躁动过后车厢安静下来,李柯林点名清人数的声音响在不远处,陆鸣应答时胸腔也跟着震动,迟尧耳朵一麻,吸吸鼻子蹭了蹭,随后便听见陆鸣低声安抚:
“难受的话睡会儿吧。”
“唔。”
他俩坐在车辆最后一排,前排的人不回头是看见不他们动作的,但坐在他们左边的陈四方投来难掩好奇的目光,“陆哥,迟老师怎么了?怎么靠你肩上了?”
点完名往后走来的李柯林也以眼神询问,看上去有点懵。
陆鸣顿了顿,解释道:“迟尧有点不舒服,可能晕车了。”
“陆哥,你又不喊迟老师。”
陈四方似乎有点不满,探头探脑地越过陆鸣去看靠窗的迟老师,担忧道:“迟老师怎么样了啊?我又没带晕车药什么的……”
陆鸣不咸不淡斜了陈四方一眼,心中冒出些阴暗的想法——最后被他默默压下去。
在陈四方震惊的眼神中,陆鸣从背包里摸出薄荷糖、晕车药,甚至还有一盒草莓糖。
在“陆哥我记得你不晕车啊?为什么带晕车药?”
的叽叽喳喳背景音里,陆鸣扶了扶已经快从肩膀滑到怀里的“迟老师”
,低声问:“要不要含一片晕车药?”
迟尧没说话,沉沉吐出口浊气,半眯眼往陆鸣怀里靠得更紧。
车厢里总有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是劣质皮革、亦或是未干的油漆、衣柜里陈年的樟脑丸散发出的……
空气吸入心肺仿佛被灰尘蒙了一层膜,闷闷地难受。
靠近陆鸣身边时才好些,干净阳光的皂角气息仿佛污秽之地中独立割裂的一块净土。
他躲进里面获得短暂喘息的时机。
睡得迷迷糊糊时他被从皂角香味中剥离出来,嘴里被喂了什么东西,清凉微甜。
胸闷想吐的情况暂时被压下去,他终于彻彻底底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陆鸣把他叫醒。
视线模糊了几秒才缓慢清晰,车窗遮阳的帘子放下来的,大巴车内人都走完了,昏暗无光,只剩他们两人坐在最后排。
半秒后迟尧把肩头搭盖着的外套掀开,揉揉有些酸痛的肩坐起来。
梦里他还一直拉被子盖脸呢……看现在这情况,梦里自己拉的大概不是被子——是陆鸣的外套。
回想起梦里自己一个劲儿往皂角香味的被子里钻,额头撞半路上一堵硬邦邦热乎乎的空气墙时还上手摸了摸,迟尧平白有些燥热,脸颊红扑扑的,侧脸还印着几道红痕,是陆鸣裤子褶皱的形状。
刚才躺在陆鸣大腿睡觉时印上去的,但他自己看不见也没发觉,对陆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模样感到疑惑。
“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
陆鸣嘴里说着没什么,手掌却绕到迟尧后颈处用力一拉,本就贴近的距离趋近于无。
迟尧在陆鸣长睫阴影下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口中的话没来得及问出,陆鸣已经轻抚着他侧脸低头吻了下来。
标准的陆鸣式亲吻,青涩又纯情,只是简单嘴唇碰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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