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此刻,此方宇宙,终究也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了。
因为其余所有的她都死在了那墨规尺下。
唯有一切她的记忆,还存留在她脑海中。
但再没有更多的可能性,只有眼前这一种。
傅朝生便觉得心里面沉甸甸的,他垂眸,抿了唇,坐到她身边来,又问“那河图最后两行是什么”
“是盘古当年初入此界裂取本源致使宇宙形成了混沌乱流。”
当年自十八层地狱破开释天造化阵回到十九洲,她便曾经过这一片乱流,一睡六十年裹去,当时不解其中玄机,直到悟透河图最后的两句,“谢不臣是个走一步想十步的人,只可惜这河图最后两行与前面所述实在没有任何因果的联系,纵他聪明绝顶也未必得出端倪来。
而八极道尊参悟河图多年,却未能解出其中玄机,这最后两行他都未必得懂,自也不足为虑。”
傅朝生听完皱了眉“这混沌乱流的事,是两行还是一行”
他果然还是很敏锐的。
混沌乱流的事,的确只占一行。
她抬手将方才绿叶老祖放下的九曲河图拿起,慢慢展开来,末尾两行依旧是空白。
但在她探指向其抹去时,两行暗金的古字便已显现。
然后她将河图递给了傅朝生。
傅朝生迟疑了片刻,才接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如今盘古已然陨灭,这九曲河图竟不似当初的生死簿一般烙着他的手,只同寻常的卷轴一般。
他是认得古字的。
此刻投入心神一,便已悟得,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那卷轴之上最后一行,写着的赫然是
后来人,防九头,杀盘古
旁人或许感觉不出,但傅朝生当年是打开过生死簿的,更接触过长夜简,当年虽借曲正风河图不成,可如今他将这卷轴握在掌中,便能清楚地感觉到这河图与生死簿、长夜简,同出一源
也就是说,这河图本是盘古自己所制
祂怎会在这上面指点后来人防范九头鸟、请旁人来杀祂呢
傅朝生只觉费解至极。
可见愁却能理解一二。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只道“纵然世人视之如神明,可到底都是凡人罢了。
一念之差可能构筑轮回,一念之差亦可能想要挽救。
祂虽然沉睡,可有的是人想要祂苏醒。
我若是祂,得全族信仰,在清醒时也会先这般写下。
只不过向生畏死才是本能。
最接近死亡的时刻,便也是最恐惧死亡的时刻。
写下这一切之后,祂的心境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便是谁也不清楚了。”
这世间有生命的存在,大多是复杂的,时而摇摆,时而矛盾,有时行善,有时作恶。
从来没有完人。
盘古不例外。
她也不例外。
傅朝生大致听明白了,只将这河图一放,目光掠过,却是瞥了一眼那柄放在她身旁的凡剑,别了别嘴角,闷闷道“可我还是不高兴。
你叫我过来,我过来了;可我问你,是不是不骗我了,你却还没有回答。”
“可我当初算不得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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