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我们高家秘藏的老酒!
存了十几年了,我父王平素根本舍不得喝。
今天全被我连锅端了,来,尝尝,舒筋养骨,活血化瘀!”
“呸!
老子什么时候藏过酒,还舍不得喝?”
高行周眉头皱了皱,压低了声音自辩。
然而,他却没勇气冲出去,戳破自家儿子的谎言。
只是一步步,倒退着走下了河堤,唯恐躲得不够及时,破坏了河堤上那群年青人的酒兴。
“王爷,要不然小的过去知会世子一声?”
高朋不确定自家东主的想法,扶着高行周的腰,小心翼翼地失态。
“算了,儿大不由爷,随他去吧!”
高行周咧下嘴,轻轻摇头。
一阵微风吹过,送来浓烈的酒香。
虽然没有亲口喝到,却也令人神清气爽。
“走吧!”
看了一眼默默无语的亲兵,高行周笑着转身。
“该回家去睡觉了,人老了,精神头不济,就不凑热闹了!”
“唉,唉!”
高远和高朋两个心头顿时一轻,赶紧跟上前,再度托住高行周的胳膊。
“不用,老夫身体结实着呢,用不到你们来搀!
姓郑的小子说过,老夫再活个十五年都没问题!”
高行周的脸上,写满了放心的笑容。
甩开两名亲兵,大步流星走向先前隐藏战马的地方。
年青时的热血,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他的躯体里,令此时此刻的他,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年青,真好。
第八章人心(六)
滚滚黄河向东流去,日夜不息。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棣州北侧白马坡,河水因为河道骤然收窄,而变得湍急异常,就像一条被激怒的黄色巨龙,不停地拍打在刚刚加固过的堤坝上,溅起一团团金色的水雾,被阳光一照,如梦似幻。
比河水拍打堤坝声的,是河工们整齐的号子声,“一二,起……一二,起……一二,起……一二,起……”
“一二,起……一二,起……一二,起……一二,起……”
“一二,起……一二,起……一二,起……一二,起……”
红旗招展,绳索随着号子声缓缓扯动,将一块两丈高矮,五尺见方的石碑,缓缓立了起来,就像一根定水神针般,威严地耸立在了河道最窄处,与一座刚刚加起来的索桥遥遥相对。
石碑的正面,龙飞凤舞雕着七个汉字,“棣州治河功德碑”
,每个字都有芭斗大小,表面还专门涂了一层铜粉,被阳光和水雾一衬托,立刻瑞气缭绕。
石碑北面,则是治河有功的当地士绅名姓及事迹。
每个名姓连同下面的文字,虽然都只占了窄窄的两行,总计加起来也没有三指宽,却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张宝财,棣州白马人,正直良善,富而不骄。
忧水患危害乡邻,于广顺二年舍家为国,购进无主荒地两千四百亩,捐赠粟米五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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