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頍被带出来的时候,和言庆打了一个照面。
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郑言庆却突然明白过来,他似乎狗拿耗子,有点多管闲事了。
想想也是,两晋南北朝三百余年的动荡,朝代更迭。
在如此乱世当中,郑家却能屹立不倒,自有他们一套生存的智慧。
郑言庆能看出来的破绽,郑大士能看不出来吗?可是,郑大士为什么要装糊涂呢?
“言庆,老爷让你进去说话。”
郑言庆连忙起身,跟着那家人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后堂。
虽然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要小看了古人。
可不经意之间,还是会有一种优越感。
言庆也说不清楚,这优越感从何而来。
是因为了解历史的走向?其实,言庆所知道的,不过是史书上记载的大方向而已。
其中的细节,许多真相,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不知细节,就算了解了大方向,又能如何?这其中的点点滴滴,都有可能让人丢掉性命。
所以,当郑言庆走进后堂大门的一刹那,已彻底抛弃了所谓的优越感。
他已不再是什么分管市长,前世所拥有的所谓政治智慧,还是不要再卖弄了!
“大老爷。”
郑言庆在堂上轻声开口。
郑大士放下手中的花名册,上上下下打量言庆。
虽然神色严峻,但眼中还是流露着欣赏之意。
毕竟,在郑大士的眼中,言庆这么大点的小孩子,居然能看破许多成年人都无法看破的事情,也说明了他的不一般。
而且,郑言庆这么做,无疑是出自于对郑家的忠诚。
一个忠诚,且有智慧的仆人,对郑家自然有好处……而关键的,是在于言庆的年纪。
他这样的年纪,就能有这样的胆略和智慧,长大以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郑大士已过了耳顺之年,郑仁基也过了而立。
将来的安远堂,必然是郑弘毅执掌。
能有这样一个帮手,对郑弘毅无疑是一大臂助。
也许,自己这一房,还有可能入主著经堂?
想到这里,郑大士严峻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但笑意转眼即逝,取而代之的,仍是一丝严苛和森冷。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言庆,你站起来说话吧。”
郑言庆起身,垂手低头。
郑大士说:“言庆,你可知罪?”
“言庆知罪。”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窃取他人物品,还杀了人……依照开皇律,你难逃一死。”
郑言庆心里一咯噔,但旋即领会了其中的含义。
按照开皇律,自己的确是该死;可这是在安远堂,执掌他性命的人,是郑大士。
只要郑大士不杀他,自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如果郑大士要杀他,就算有开皇律,也休想保住他的性命。
前世曾有一个官员,说过一句大逆不道,但又是事实的话语:所谓法律,不过是对普通人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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