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初,天亮得很快,远处的村落田庄还蒙着一丝乌青色,显得影影绰绰,而近处景象却越发清晰,已经可以看到官道两边泛黄一片的麦地。
离敌营越近,外围远处游戈的哨骑探马也多了起来,在田野麦地间追逐厮杀不止。
这时,中军斥侯营幢主张弼打马前来,禀道:“报!
在敌军大营东南四五里发现大量人马脚印,一直向南延伸,疑似有大队敌军先行撤离,末将已先报予前军高太守,但请陛下定夺!”
“再探!
若有敌军撤离,必然与我军同时出发,应在南面二三十里,待确定其兵力人数,可直接让高太守与丰城侯尽起前军追击!”
张弼领命而去,刘义符转头看向何承天问:“何先生!
你觉得这会不会是谢晦先一步跑了?”
“回陛下!
这很有可能!”
何承天一脸肯定,又道:“谢宣明既逃窜,必以抚军长史、宁远将军庾登之,录事参军、宣威将军王绍之等留守大营断后,这二人不绝不可能投降,恐怕是谢宣明事先将一些不信任的部属抽调带走,留下王、庾之辈,反而会将士同心,必定负隅顽抗。”
李德元道:“不错!
王弘嫁祸,谢晦就不可能再信任王氏,而王、庾之辈只是文士,并非战将,其留守兵力必定不多,却也是惊乱之兵,一如惊弓之鸟,可传令后军王太守虚张声势,前往佯攻牵制,中军与前军应立即转道南下追击。”
情况有变,刘义符立即采纳李德元之策,派侍卫先传令,但这一带并没有路向南,再前行数里才有一条田地间临近沟渠的小路,宽不到一丈,这下只好收宿队伍轻兵急追,好在天色已渐渐大亮,可以小跑加快行军,也不用受地形限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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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分道向南后,王公度与张翼、柳安民率四千兵携带辎重不紧不慢地前进,小半个时辰后,已经可以远远望到那连绵一片的大营,敌军正分从两座辕门列队而出,在营外里许之地列阵,与已方相距两三里,这是打算迎战了。
此时前军四千骑已经先向南远去了,王公度便也下令本部于一处事先由探马选定的坡地上排开整队,并登上高处远远眺望,待其布阵完毕,粗略一数方队,大概有五六千兵,好在也多是步卒,骑兵有两幢各三百骑的样子,分布在两侧两百步外。
张翼排阵完毕,也打马到阵前观望,手握马鞭指着远处敌阵道:“王将军!
他们有两幢骑兵,这下我们有点被动了!”
“无妨!
我部既有辎重大车首尾相连,三面环绕,留正面空出,六百骑也难以突破。
且我部只需牵制,敌若进攻便死守,若退便进击,只要拖住他们就算是完成作战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