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说我弹得不好,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为了她随口的一句表扬,我真的拼尽了全力,我每天一定会练满两小时琴,从八岁到现在,无论是风吹雨打还是生病难受,我都从未间断过!
我固执地想要向她证明其实我也没那么差劲”
气氛陷入沉静。
许欢颜愣在原地,神情怔然。
不一会,她听见了尤言委屈地呢喃:
“可她吝啬到连一个点头都不肯给我”
难怪
难怪上一世已经成为一代钢琴大师的尤言从不公开演出,原来是他不喜欢人群聚焦的视线。
难怪他这么拼命地练琴,原来年幼的尤言也曾渴望过母亲的关爱。
只是事与愿违,他得到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许欢颜突然意识到,也许上辈子裴莉的逼迫与控制根本不足以击垮尤言,真正导致他痛苦抑郁的是最亲近之人的贬低与打压。
他始终被否定着。
母亲的指责让他感到窒息。
家庭给予了尤言极强的钝痛感,爱意并不够支撑尤言肆意妄为做自己。
原生家庭的阴影与创伤让他逐渐丧失了接人待物和去爱的勇气。
纠缠、贯彻了尤言一生的贬低打压式教育,终于在他自杀身亡那一刻,形成了闭环。
至此,悲剧已成。
再无逆转可能。
名和誉是世人对尤言高超琴技的肯定,而非他的心之所向。
从始至终,他想要的,不过是裴莉对他的一句赞赏。
又或者说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肯定。
许欢颜情绪低落,心口胀得难受。
平日里巧舌如簧的许欢颜,此刻也不免有些语塞。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许欢颜全身,她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安慰尤言。
沉默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
没人注意到,尤言身后,阳台和卧室衔接处的窗帘动了动。
裴莉站在帘子后的阴影里,神色迷茫。
她本想来检查一下尤言有没有认真练琴,没想到竟意外听到了他的内心剖白。
裴莉眼神复杂,她不是不知道尤言一直不满于她的严苛,可她过去她一直认为这是为了他好,长大后他就会明白她的一片良苦用心。
可是现在她突然意识到,过去的她似乎忘记了,人各有志。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尽相同,更何况是毕生梦想。
裴莉内心五味杂陈,这一刻她终于有些意识到,或许尤言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他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了,她不该将那些自以为正确的想法强加到尤言身上,这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裴莉沉默着没有出声,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悄悄退出了房间,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这么多年,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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