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气极了。
少女居高临下的低着头。
被一把拽进手入室、跌落在地的男人,正忍着痛爬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跪好。
茄紫的神父服散开,露出腹肌漂亮的纹理,还有只被简单的包扎过、依然从绷带上渗出血的伤口。
“……”
织田信长向前走了两步。
军靴锃亮的鞋跟,在石头地面上敲击出令人惊慌的脆响。
“你好像,并不知道——我在生什么气。”
她低声说。
魔王被怒火浸染的声音,假如被曾经的敌人听见,说不定会吓得战栗发抖。
可压切长谷部只是更深的低下了头。
他把脆弱的脖颈露出来,把自己的性命,都暴露在少女的手掌下。
——他知道的。
而织田信长也知道他知道这个。
这句话听起来绕口,可两人全部对此心知肚明。
对于刀剑来说,能够用身体保护主人的安全,是荣耀,至高无上的荣耀。
对于织田信长来说,被自己的所有物保护、受了无所谓的伤害,是耻辱。
这是无解的矛盾。
织田信长了解这一点,却并不打算把这口气给咽下去。
谁让她是魔王呢。
少女冷冷一笑,把始终披着的军服上装扔到一边,慢条斯理的解开袖口、挽起了袖子。
“来,手入吧。”
她咀嚼着每一个字,轻声说。
男人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上身一样,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手入。
他听见了这个词,在受伤的同时就预想到了。
他一直拼命让自己无视这个,但却完完全全的失败了。
漆黑的军靴,踏进了低垂的视野里。
那鞋尖一点点上抬,顺着伤口的边缘,一寸一寸的,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