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永不停息的火。
她燃尽一切,直到把自己也投身到火海里面。
“你们,倒是没有尝试着改变过去啊。”
织田信长突然说。
宗三左文字因而笑了笑。
他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丝毫不担心会有敌刀冲过来、一刀将自己砍至重伤。
这是他第一次在织田信长的面前走上战场杀敌。
他从来都是优雅而娴静的,他恪守笼中鸟的准则。
在魔王的面前,宗三左文字自愿成为一只裹足不前的雀鸟,丧失自由、只剩下浑身好看的翎羽。
——可是,除了第一次,织田信长蛊惑他、将诱人的选项放在他面前,告诉宗三只要他愿意,尽可以拔出刀来、杀死自己的前主。
那绝不是什么自由。
那是罪孽深重的弑主。
宗三左文字从不敢让念头在这上面打转,而也就是织田信长了,才嚣张到逼迫自己满腹幽怨的佩刀。
至于这一次,这是真真正正的,魔王承认了他,不再是一把仅供和室内赏玩的名贵宝刀了。
他足够锋利、他是有用的。
他可以随心所欲的上战场,——他自由了。
宗三几乎要因为主人的目光而颤抖起来。
他遵从织田信长的命令而起舞,夺取每一把敌刀的性命。
他的机动从没有这样快过,他的打击也头一次如此强硬。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一个金灿灿的“誉”
漂浮在宗三左文字的头顶,满是炫耀的,让不远处的压切长谷部、投来即便是再怎样严厉,也无法掩去的嫉妒神色。
他随时留意着信长公身边的动静,因而对方一发话,宗三就立刻准备好了回答。
“——因为,您并不以此为耻。”
宗三左文字温声说。
他神色笃定。
大概每一把有幸跟随在织田信长身边的刀剑,都能够得出这个结论了。
“啊啊,没错。”
织田信长承认了,“那些失败又怎么样呢,被明智光秀背叛、困在本能寺里的时候,我和兰丸,不还是一直厮杀到最后一刻吗?那些成功又如何呢?桶狭间的战术我一直在反省着,嫌恶自己的莽撞。
有这么多场战役,本来可以赢的更省事吧。
不过我并不乐意那样做。”
在天下唾手可得的时候、因死亡离开了战国,这位无人不晓的魔王,竟然在这种事上意外的坦率。
“那又怎么样,发生了就是发生过了。
无所谓啦,谁再跟我说些改变历史的蠢话,我就把他的脑袋拆下来当酒壶。”
第六天魔王随意摆了摆手,让雪白的手套蹭上一点点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