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雅集过后,在章行远的刻意交好下,谢拾与之交情渐深,成了说得上话的朋友。
此后,他又隔三差五接到章行远邀约,有时是参加文会,有时是鉴赏难得的古画珍玩,有时是欣赏歌舞表演,甚至还有斗鸡走狗看相扑的邀约……饶是谢拾都忍不住好奇,在学习之余抽空去过两回。
不得不说,章行远着实是个仗义疏财、八面玲珑的人物。
每次有他参加的活动,不说人人满意,至少氛围总是热闹十足,不用担心冷场,且参与者大都能兴尽而归。
不过他也并非总是活动发起者,谢拾听人说了,章行远自有一个小圈子,包括雅集在内的数次聚会都是由几个人轮流作东,他们还组成了一个名为“励学”
的文社。
说来这几人在府学诸生中都算是“一流人物”
。
既有阔绰家境,又有出众天资,正值少年风流,呼朋引伴、一掷千金自是常态。
励学文社召开雅集之时,甚至曾请到本地举人与“名士”
为座上宾,引得许多读书人愈发趋之若鹜,以列席其中为荣。
而章行远等人往往对府学生员一概来者不拒。
按照姚九成的说法,章行远这般豪掷千金的行为看似败家,实则却是广积人脉。
不说其他,府学诸生皆是一府之菁才,焉知其中会走出多少举人、进士,乃至未来朝中大佬?但凡如今提下结下一星半点的交情,昱日用到之时便是百倍千倍的回报。
谢拾对他的说法表示认同,好奇地问他:“……子高既然明白,何以不曾如此?”
谢拾并不反感这种做法,只要结交的人脉都用在有益之事而不是蝇营狗苟之道。
当初谢松出事他不就借助了徐夫子的力量?
照理来说,姚家作为一方豪商,姚九成亦是性情爽朗、交友甚众的人物,完全可以效仿章行远这般行事,为姚家广结善缘。
姚九成只洒然道:“章家可不一般,前后出过好些进士举人,还出过一位六部尚书,姚家只是在襄平府有几分根基,哪里能比?”
“……章行远有一呼百应的家世,我又是什么排面的人物?东施效颦,固然为利所驱者趋之若鹜,真正的士林中人必然笑我!”
说到底,他只是一介“商户子”
,哪怕姚家有钱有势,在许多人眼中仍是低人一头。
某些寒门之士便是心里羡慕姚家的富贵,面上依旧能对“一身铜臭”
的姚九成不屑一顾。
前不久他们不就遇上过一例?那时的姚九成甚至一度说不出话来辩驳。
……正因如此,他才要科举入仕、改换门楣。
总不能让将来的儿孙依旧受人鄙薄。
“子高何必妄自菲薄?”
谢拾却道,“旁的不说,你若组织文会,我定是一次不落,怎么也得好好染一染这富贵铜臭味。”
凭出身论高低的世俗风潮,谢拾理解不了,暂时也改变不了,却可以选择不“同流合污”
。
铜臭味怎么了?除非发现姚家昧着良心赚黑钱,否则大可不必避之不及。
一旁,顾怀璋沉吟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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