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为谢南嘉担心的谢南风激动地跑到父亲身边,小声道:“父亲……”
谢战霆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他不说谢战霆也知道他的意思,小丫头这一招正是以往女儿在家投壶时最常玩的招式。
父子二人的震撼无人知晓,就听谢南嘉脆声笑道:“既然殿下说奴婢取巧,那咱们不妨玩个不取巧的,咱们按照有初,连中,贯耳,骁箭,带韧,浪壶,龙,龙尾的顺序投掷,不但要投中,还要顺序对,投空或投错都不得分,八支投完,得分高者胜,如何?”
众人哗然。
如果说之前一局确有碰运气的可能,那这一局就只能凭实力了,小丫头主动增加难度,总不会是有十足的把握吧?
若真是这样,她也太神了些。
宋景行也很出乎意料,他觉得之前是自己太轻敌,才会让小丫头钻了空子,若按照刚才的玩法再来一局,他不是没有赢的胜算,没想到小丫头突然又改了玩法,将难度提到最高,让他一时间没了把握。
这局是他自己厚着脸皮加的,要是再输,可就丢人丢大了。
“太子殿下是不是没玩过这种,那就由奴婢先来吧!”
谢南嘉笑着说道。
说完也没等宋景行答应,从内侍手中接过竹矢,轻松随意地投出一支,口里念道:“有初!”
竹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应声入壶。
众人来不及惊叹,就见她接二连三地投出,口中不停念道:“连中,贯耳,骁箭,带韧,浪壶,龙,龙尾!”
清脆的声音停止,八支竹矢全部按顺序投完,无一支落空。
帐中又是一阵死寂。
谢南风呆呆盯着那只插满竹矢的铜壶,眼泪无声而下。
在他还小的时候,苏家表哥送了姐姐一只会说话的鹦鹉,他想要,姐姐不给,说什么时候他投出八记倚杆,就把鹦鹉给他,他苦练了很久,终于投出了八记倚杆,鹦鹉却死了。
他很伤心,也很生姐姐的气,连着一个多月赌气不理姐姐,姐姐问他怎样才能原谅她,他便想出方才袖儿那种玩法为难姐姐,姐姐为了哄他开心,日夜苦练,等她终于练成时,他早已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姐姐却因此病了好多天,他自己也因此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
谢南风忆着往事,转头看向父亲,见父亲同样眼含热泪,便知道他也想到了姐姐。
先前父亲说袖儿做的汤和姐姐一样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此时看到袖儿投壶,才体会到父亲当时的失态。
“父亲!”
他哽咽着扶住谢战霆的肩。
谢战霆又一次扬手制止了他。
眼下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一片寂静中,宋万基扶着几案站起身,沉声道:“行了,朕乏了,你们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众人心知肚明,知道他这是在为太子解围,免得太子再丢一次脸,便都起身离席,跪在地上齐声道:“臣等告退!”
宋万基倦怠挥手,众人便起身往外走,赵靖玉本来就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皇上一挥手,他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南嘉连忙去追他。
在帐内不敢跑,等她追出去,赵靖玉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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