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沐瑶望着府里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目光像是被牵引了一般,原本郁郁寡欢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爹,府里头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
太傅府占地面积约十五亩,今日进来的新人少说也有近四十人,加上之前的旧人,一下子感觉挨挤不少。
李太傅慈爱地瞅着闺女,声音充满了关怀和慰藉:“不多不多。
以往爹一个人住惯了,觉得府里头有几人足够应付就行。
现在不同,我有瑶瑶了,人自然就得跟着多起来。
再说,过段时日,你和倾城大婚,许多事情也需紧着,爹还觉得人少了呢。
他们都是我从几位老友那儿挖过来的,有些本事。
你尽管放心用。”
沐瑶定定地望着义父。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一头花梳得一丝不苟,胡须又密又长,颇有仙风道骨。
尽管眼角布满了“风霜的磨砺”
,但多年的官海沉浮使他练就了一双锐利从容的眼睛,充满了智慧与威严。
他如同历经无数风雨的参天大树,粗壮而坚韧,用自己的力量牢牢守护着她。
在义父的身上她感受到了那份浓浓的护犊之情。
沐瑶不自觉地靠上李太傅的胸膛,轻轻地抱着他,感受着独属于她的避风港湾。
李长安有一瞬间的凝滞,用他粗砺的大手轻轻抚摸沐瑶的脑袋。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怀里的孩子是他余生的守护。
耳边淅淅沥沥,小雨忽至。
雨点又细又密,沿着廊檐簌簌坠下,落在地上,溅起涟漪。
沐瑶好似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爹,许大哥今日有回来吗?”
“怎么,你想他了?”
李太傅打趣道。
被窥出了心思,一抹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耳根,不由娇嗔道:“许大哥说过他在曲宴前一定会回来的。
算算,应该到了。”
李太傅不以为然,宽慰道:“瑶瑶,爹那两件宝贝价值连城,倾城估摸着还在寻好机会出手。
“长生阁”
不同于咱们这儿的珍宝阁,那儿只设专场,出入的竞拍者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豪商巨贾,毫不夸张地说,云启最有钱的人士几乎全在那儿了。
再说了倾城那孩子只要一回来,哪次不是第一时间过来看你?不急不急,你先紧着曲宴,这事儿关乎到大允的颜面,不容任何闪失。”
不知怎么地,沐瑶总觉得心里隐隐不踏实。
许倾城在她面前从未食言,会不会在玉河城遇到了什么事儿?想到这里,她倏然又摇了摇头,也许正如爹说的那样,自己多心了。
明日就是曲宴的日子。
她慢慢收敛起了略略分散的心思,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猝然再次抬头,窗外早已月影满地,萤火漫天。
沐瑶倚在窗前,单手支着下巴。
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暗处的人儿一双炙眸布满了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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