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还是个懵懂顽童,并不明白是何意,现在终于懂了,皇上不杀我,还封了我郡王,果然是不计前嫌的明君啊,哈哈!”
朱守谦笑声苍凉,眼神越来越冰冷,“谢五他们信任曹国公他们的保证才投降的,皇上却坚持要杀了他们,还将他们凌迟处死。
呵呵,原来你我活到现在,已经是皇上格外开恩了。”
在亲表哥面前,徐妙仪不用掩饰自己的悲痛和无奈,眼泪簌然落下,“说什么罪不及出嫁女,可是你我的母亲在谢家灭族之后都没能活过一年,难道这也只是巧合?表哥,外祖父谋反案由太多蹊跷之处了,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查清真相,谢家的人不能白白送死。”
朱守谦重重点头,伸手擦去表妹脸颊边的泪水,说道:“毛骧一直跟着我,名义上是保护,其实是监督,我们的行动必然会暴露在他眼里。”
徐妙仪说道:“毛骧此人还算好说话的,不乱管闲事,否则你我也没有机会在舱里细谈。
他跟着我们,总比派一个陌生人好些。
你说话做事要小心,莫要有埋怨和僭越之词。”
朱守谦说道:“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否则连累了你,我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咚咚!
外头传来敲门声,还有徐增寿懒洋洋的声音,“好了,官船已经过了浅滩,晚上就到了苏州城,船夫看天气,说今晚可能有暴风雨,夜航太危险了,我们在驿站里歇一晚,明日再启程。”
过了浅滩,就意味着光溜溜的纤夫已经收工,徐妙仪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不过徐增寿其实是防着朱守谦——他疑心生暗鬼,总觉得外头的那些男人对自家妹妹居心叵测,因此防范甚严。
徐增寿的那点心思谁都猜得出来,朱守谦其实对表妹妙仪是亲情,而非儿女之情,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
他低声说道:“去洗个脸吧,别让他们看出你哭过。”
徐妙仪甚少哭泣,只有在表哥面前才会肆无忌惮的展示她柔弱的一面。
徐妙仪走出船舱透气,毛骧在甲板上对她说道:“徐大小姐,昨天黄册库一行,略有所获吧?”
他怎么知道这个的?徐妙仪警惕的看着毛骧。
毛骧轻轻一笑,“你莫要紧张,我欠你不少人情,算是朋友了吧,不会讲此事说出去。
其实血脉情深,乃是人之常情,何况你母亲死于非命,至今都是谜团,好奇想要多了解过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皇上日理万机,没功夫理会这些陈年旧事。”
毛骧抱胸瞥了一眼朱守谦,说道:“我只是希望你和靖江王都小心一些,莫要做出一些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事情,你们被人构陷,到时候我也难做。”
言下之意,就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徐妙仪对毛骧很感激,说道:“多谢,我和表哥会注意的。”
“很好,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费劲,呵呵。”
毛骧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说道:“宋秀儿今天拜托我暗中查访几个人的底细和下落——是你写信给她的吧?”
反正已经捅破这层窗户纸了,徐妙仪爽快的点点头,“是的,他们都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我想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如何了,有些事情能够瞒住一时,不能瞒过一世。”
尤其是徐妙仪顺藤摸瓜,顺利查到赵千户和周奎后,她更加坚信没有什么是能只手遮天,掩盖一辈子的。
毛骧说道:“宋秀儿刚刚入亲兵都尉府,那里有什么人脉眼线?就请我这个劳碌命帮忙啰,放心吧,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一有消息,他们会通过驿站传到我手里。”
徐妙仪再次表示感谢,熟练的塞给他一张银票,“给帮忙的兄弟们喝酒的。”
毛骧并有推辞,在衣袖的掩盖下接过银票,“一点小事而已。
哦,对了,宋秀儿和你在苏州城过了好几年,她平时喜欢些什么?我买了捎给她。”
有情况!
徐妙仪瞪着了他一眼,“问这些做什么?”
眼神闪烁,毛骧心虚的抚了抚衣角,“就是随便问问,你不说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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