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乡村。
茅屋草舍,鸡鸣狗吠,坟地里青烟袅袅,路上几个祭祖回家的农人。
若是入画,有意境得很,若是在此生活……
河水却是真清澈,河边柳树下,站着一个穿白袍的,身后不远处几个奴仆牵着马等着。
那人回头,竟是光明庵门前笑话庞二娘的那位士子。
两人都一怔,沈韶光先福一福,正要避开,那人却走过来。
“女郎也是来城隍庙祭祀的?”
“是。”
沈韶光微笑道。
“不知——祭什么人?”
如今长安流行交浅言深?沈韶光挑眉,这人长了一双风流的桃花眼,此时眼角眉梢却带着些惆怅悲伤。
“亲人。”
沈韶光到底回答。
“郎君又是祭什么人?”
沈韶光也问。
“师友。”
其实是朋友的师友。
沈韶光点点头。
愿意大老远出城来祭祀,想来是很亲近的师友,又是跑到这里,那便是一段悲伤的故事了。
沈韶光想起顾贞观的金缕曲词来,“我亦飘零久。
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再看这人一身落拓白衣,不由得便把词中情景代到他身上,调子便柔软了两分,“还请节哀。”
然后再福一福,戴上帷帽,带着阿圆走了。
看着沈韶光的背影,白衣士子挑眉微笑,那日伶牙俐齿,今日善解人意,如今的小娘子们都这般有意思吗?
林晏从树林里散步归来,顺着朋友的目光看去。
“你这位女邻有意思得很啊。”
裴斐笑道。
林晏抿抿嘴,“女郎家,我们还是莫要谈论了。”
“你啊,这般古板!
日后若找个这样千伶百俐的新妇,不被人嫌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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