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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若耶看着他,一时半会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像一上来就把杜沛霖的情况告诉他,有点儿残忍。
但是如果要寒暄,她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寒暄。
酝酿了片刻,梁若耶始终没能找到可以拿来开口的那句话,倒是杜明,看了她一眼,说道,“听说你找我?”
“是的。”
梁若耶点头,“我是杜沛霖的......朋友,他出了点儿事情。”
梁若耶犹豫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觉得不应该有所隐瞒,索性说了个明白,“杜沛霖出了车祸,医生说伤到了头部,现在还不能确定能不能醒来,醒来之后能不能有行为能力。
他出事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立了遗嘱。
将来如果他死了,你每个月能从公司的基金当中领到一笔数额不错的钱款,一直到你去世。”
她看着眼前这个无动于衷的男人,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听懂,又试探着重复了一次,“杜......伯父,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明白。
意思就是说,杜沛霖这次,很可能撑不过去了,就算醒了,他也有可能是植物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给了留了足够的钱,能让你从这里出去之后安享晚年。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杜明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漠然地点了点头,“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吗?”
他拖了一下凳子,拉开了跟梁若耶的距离,“如果只是这个,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语气平静得好像梁若耶提起的这个人,并不是他的儿子。
梁若耶微微一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杜明就已经站起身来了。
她连忙叫住杜明,“那个杜伯父,杜沛霖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你难道就不担心他吗?”
杜明停下来看着她,眼睛好像是一对没有生气的玻璃珠子,反问她,“担心有用吗?”
担心当然是没用的,但是那是他的亲儿子......梁若耶还没有说话,杜明又说道,“他在我印象当中,已经很模糊了。
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来看过我,想必我这个父亲对他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吧。”
他停在了那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好好像是,杜沛霖这个儿子对他来讲,也是可有可无的。
梁若耶不知道这对父子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虽然无心去探究,但是既然杜沛霖还能考虑到给他留下出狱之后养老的钱,杜明对他来讲,多少还是有点儿意义的吧?
只是不知道,这点儿意义在杜明看来,能有多少了。
终究这是别人的事情,即使是夫妻,也不方便去问。
更何况她如今和杜沛霖关系尴尬,她也有心远离他,更不好去问了。
梁若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见到杜明这样子,只是觉得有几分兴意阑珊。
倘若杜沛霖知道,不知道心里会有多少失望呢?
应该会失望吧,毕竟他还给杜明考虑了将来的生活。
既然把将来的生活都考虑进去了,那肯定的,多少也会有点儿希望吧?
有希望,自然也会有失望的。
她心里升起一种十分难以言说的情绪。
梁若耶自小长在一个充满爱的和睦家庭当中,父母两个都是知识分子,为人开明,感情又好,给梁若耶也是足够的安全感和爱。
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自然养成了一副善良心肠,看到这样的,心有所感也不奇怪。
梁若耶从看守所里出来,打了个车到了市中心医院。
今天李助理回公司做事情去了,只有梁若耶来看杜沛霖。
他依然还在昏迷当中,虽然她刚才当着杜明的面说杜沛霖情况不好,但其实那是夸张之言。
医生说杜沛霖的情况有所好转,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