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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庸带着李徽母子离开之后,顾惔皱眉道:“阿爷,你还真信那李徽之言么?儿子可不信他能做到。”
顾谦抚须淡淡道:“为何不信?他说的斩钉截铁,老夫为何不能信他?”
顾惔苦笑道:“阿爷,这还用说么?那只是个满嘴大话的少年人罢了,他哪里知道天高地厚?或许以为可以招摇撞骗,来个一鸣惊人。
完全不知道后果。
他又没种过田,又没经过事,之前不还在家塾读书么?他又怎会有什么引水之法,这不是笑话么?”
顾谦抚须沉默。
顾惔道:“阿爷怕是病急乱投医,心忧眼前旱情,所以便信了他了。
哎,若是被这少年给戏弄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别人不说,6使君第一个便要上门来嘲笑阿爷。”
顾谦怒道:“混账东西,你说话越来越不中听。
莫以为你当了个郡丞便了不得。
芝麻绿豆大的官儿罢了。
这小儿若是戏弄了老夫,便得怪你。”
顾惔苦笑道:“怎么又怪我了?”
顾谦怒道:“你若有主意为我分忧,我又何必心焦此事?你说病急乱投医,那是没错。
答应桓大司马的军粮怎么办?五万石,那是个小数目?上等良田一亩产粮不过四石而已,我顾家所有庄园一年不过收粮十万石。
上上下下数千人的吃饭用度都在其中。
近年来耗费巨大,所余有限,难道到时候变卖产业购粮奉上不成?此次少家主的考虑是没错的,借桓大司马之力,为我顾氏大计所想,所以才愿意资助军粮物资,难道要出尔反尔,惹恼桓温不成?”
顾惔没话说了。
这么一说,确实麻烦的很。
桓温可得罪不得,现如今他权倾朝野,地位在诸王之上,是大晋第一人。
答应他的事做不到,那可是要牵连整个顾氏家族的。
后果及其严重。
“阿爷莫生气,大热天的,莫伤了身子。
儿子陪你喝两盅,您消消气。
是儿子没本事,好了么?”
顾惔赔笑道。
顾谦瞪了他一眼,没再多言。
这事儿倒也和顾惔无关,他冒着酷暑从任上回来吴郡看望自己,也不用对他吹胡子瞪眼,那也是对自己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