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勣嘴角动了动,却不敢笑,忙道:“臣当年只是一介流寇,落草瓦岗,若非我大唐盛德昭昭、陛下天威赫赫,予臣荫庇之所,赐臣再造之恩,臣早已命丧黄沙、埋骨荒冢了!
所以臣虽狡猾,却不敢有所懈怠,唯愿为陛下尽忠效死!”
“行了,这些漂亮话就不必说了。”
李世民又笑了笑,旋即正色道,“李世勣听旨。”
李世勣赶紧跪地。
“朕命你即刻调遣人手,明日出发,目标仍然是洛州伊阙,任务嘛……也是跟上次一样,给朕再带回一个人来。”
“臣遵旨!”
尽管皇帝的这道诏令语焉不详,李世勣却已然心领神会。
第十二章世系
从长安城东的春明门出来,往东南方向走二十里,便是世人熟知的白鹿原。
白鹿原地势雄伟,北首是高耸的汉文帝霸陵,南眺是一平如砥的八百里秦川,灞水和浐水一东一西,从原下潺潺流过,岸边垂柳依依,古木繁盛。
这一天,灞水北岸一片绿草萋萋的山坡上,新起了一座坟冢。
这是萧鹤年的衣冠冢。
此刻,萧君默正把手中的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在墓碑前的香炉上。
由于不可能找到父亲的遗体,萧君默和九叔商量了之后,便把自己找到的那只乌皮靴和几块布片,以及父亲生前穿戴过的衣冠、用过的笔墨纸砚等物,放入了棺椁,埋进了墓穴。
萧君默面目沉静,眼中没有一丝泪水。
何崇九带着一群仆佣站在他身后,却一个个啜泣呜咽,不停地抹着泪。
一阵杂沓的马蹄声传来,何崇九等人回头一看,只见一队黑甲从西边的黄土塬上疾驰而下,转眼便到了近前。
为首的人通身黑甲,英姿飒爽,赫然正是桓蝶衣。
桓蝶衣下马,一番跪拜敬香之后,不无担忧地看着萧君默,道:“师兄,我奉舅父之命,要离京几日,不能陪你了。
你要节哀,别太难过。”
“说不难过是假话。”
萧君默淡淡道,“但我还是答应你,尽量不难过。”
“你得好好的,我才能走得安心。”
“不过是离开几日,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不安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只要一天不看见你,我心里就会七上八下。”
桓蝶衣说着,忽然意识到这话听上去像是表白,赶紧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最近有太多事情瞒着我,所以我心里会胡思乱想。”
“我没误会,”
萧君默瞥了她一眼,“倒是你这个解释有点多余。”
“你真的没误会?”
桓蝶衣盯着他。
“我当然没误会。”
萧君默也看着她,“你想让我误会什么?”
桓蝶衣大窘,摆摆手道:“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什么事都瞒着我。”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很多东西我自己也没弄明白,所以暂时跟你说不清楚。”
“反正你总是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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