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外头雨声扰屋中的寂静,恐怕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锦瑟微微垂眸,放在腿上的手拢进衣袖,越想要他说出自己的来意。
避雨这个词实在找得太好,既婉转又明白的告诉,只是一个借口,那答案就在喉中,只待脱口而出。
可惜他偏偏不明说,近在咫尺的答案没有得到明确叫她越心痒,如同猫抓一般煎熬。
她想着稳了稳心神,复又靠上案几,以手托腮,娇嫩的唇瓣微动,似含幽兰之气,“不知沈公子来我这处究竟是为何?”
沈甫亭闻言低眉浅笑,看向她十分认真轻吐了二字,“避雨……”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惑耳,尾音如同一个小小的钩子轻轻挑起,言辞轻挑,勾得她险些坐不住,真真是个祸害,若不是她有定力,说不准陷进去了。
锦瑟只觉口干舌燥之际,不由伸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稍稍压下喉间的燥意,心中又起了几分恼意,既然是避雨那就让他避个够!
“那沈公子便好生等着罢,这雨一时半会儿可停不了。”
锦瑟说着拿过了一旁的绣篮,取了针线,继续绣先头还没有绣完的帕子。
沈甫亭没有说话,也没有被冷落的尴尬,闻言眼中似含笑意。
他虽然坐在一旁没说话,可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即便是平静坐在一旁,也让人忽视不了。
锦瑟只觉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越平静不下心绪,这无声的打扰比话语间的搅扰更让人心乱。
既然喜欢看人绣花,那就让他看个够,她心思一动,手上针线一转,改了先头想绣的东西,按下心绪认真绣起了花。
费了些许功夫才静下心来,倒真将他给忽略了,旁若无人的绣着,那颜色艳丽的绣花线在帕子上穿梭着,慢慢绣出了一只艳丽王八的雏形,那刚刚绣成眼睛活灵活现的瞪着沈甫亭,似乎就是在骂他。
沈甫亭见了眉梢微挑,眼眸转到了她面上,忽而眉眼一弯,轻笑而起。
锦瑟本是想要绣王八当作沈甫亭,可是绣着绣着便入了神,待绣完了一只王八拆了绣绷欣赏一番后,才察觉外头的雨已经停了,想来也过了一个多时辰。
她转头看去,沈甫亭竟然没走,后靠着榻,长腿上趴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橘猫,几只毛茸茸的小妖怪趴在一旁,似乎在排队等摸。
他长睫微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橘猫,修长细白的手莫名晃人眼,姿态难得闲适松散,生的好看就是有这种赏心悦目的好处,即便是这样静静坐着也让人心生舒服。
锦瑟见小妖怪这么轻易就被收买了,不由沉了脸,“你们怎么出来了?”
小妖怪们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睁着小眼儿,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它们在外头偷看,我便让它们进来了。”
沈甫亭回道,小妖怪们连忙窜出了屋去。
刚头的冷落显然完全没有让他尴尬,锦瑟一时颇有些牙痒,心中很是不甘落了下风。
锦瑟看去,见他脸庞上的伤还有些许痕迹,不由眼眸微转,身子微微倾向案几,指尖触上她的面颊,话间暧昧,“你脸上的伤口好了?”
沈甫亭不但没有躲闪,反而伸手握上了她的,眉眼染笑,“好了许多了。”
这般握着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蜜里调油的夫妻呢,完全没想到他们先前还打过一架。
锦瑟的手本就微凉,那掌心的温热让她有些不适,一时微微往回收,却不想沈甫亭抓着她的手不放。
她心中一惊,抬眼看去,沈甫亭却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到她身前,微微俯身看向她,“雨停了,我该走了。”
锦瑟微微怔住,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个时候走,这看上去倒真像是避雨来了,可傻子都知道那是个借口呀。
她一时觉得自己猜错了,或许他来此是为了别的?
锦瑟静静打量着他静默不语。
沈甫亭见她愣着不由轻浅一笑,笑中还带着些许轻挑,若有似无的撩拨人。
弄得锦瑟越疑惑,直到他离开许久都琢磨不清他究竟是何意,待起身又现自己刚绣好的帕子没了,四下一看竟找不到了,除了沈甫亭,还有谁?!
她恼的追了出去,人却早没了影,新鲜出炉的王八她还没玩够呢,就这样被顺走了!
沈甫亭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怪道能耐着性子等这么久,原是在这处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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