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不敢苟同。
他道:“我没打算进营去。”
事实上虽然晏弘取得了这个资格,但他进了五军都督府设办的这个先锋营,后来也出了些事情,导致这个举措未能顺利。
所以并不见得进去了就从此稳操胜券。
至于为什么明知如此还要配合靖王唱这么一出戏,那是因为他或许对进营并没有什么兴趣,但现成的便宜是绝不可能让别人给占了的,他至少得让靖王知道他有这个资格。
“不去?你出身将门,不进营能干什么?”
林夫人正色,“我告诉你,这且还不止呢,晏家虽是武将世家,但子弟们年少时都是得读几年书的,你大哥二哥据说都满腹经纶,文武双全。
“我是不会催着你跟他们比照,但最起码你得看得懂兵书写得出策略罢?
“所以你父亲已经在寻访学识渊博又有见地的人才,等找到了合适的人,便让你拜师习读。”
出生在靖王府,靖王倒不在意晏衡几时入营,但世家都在乎底蕴修为,这些年晏衡虽然也没少听李存睿他们指点学问,终究不曾沉下心来好好学。
不说别的,只说战乱之时就没能练出一笔好字,如今他落笔那字迹,可真跟才启蒙不久的孩童没什么差别。
而林夫人由于自己并非出身书香,没能写出一笔好字,也一直深感遗憾。
但眼下晏衡并不想谈论这些。
“我的前途日后再说。
先说说眼下,明天沈氏母子就该到了吧?”
林夫人拿银签慢悠悠拨动茶盅里的菊花,说道:“是该到了。”
“他们一来,我们就得活在别人手底下了。”
晏衡道,“切身相关的事情,阿娘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林夫人把银签放下来:“这也不是着急就有用的事情。”
“怎么没有用呢?如果您着急,就能思虑解决。”
林夫人没接话。
晏衡沉气,坐了起来,又缓声道:“阿娘,昨夜里那枝箭射进来时,我其实很害怕。”
林夫人终于抬起头来。
“我怕再也见不到阿娘,怕阿娘一个人在世上,也怕自己一个呆在阴曹地府。
昨天夜里,我梦见你不在,好多人举着刀子来杀我,刀刃血淋淋的,那上面都是我的血和肉。
“我一眨眼,他们又一个个笑嘻嘻地喊我阿檀,好像压根没有对我动过杀心一样。
“您说,他们都是什么人呢?是什么人会恨不得手刃我?”
晏衡望着她,目光炯炯地:“虽然是个梦,但是阿娘,这世上真的就没有人想对我下手么?
“三兄弟里我是唯一一个父亲亲自抚养大的,自古豪门嫡庶之间,但凡有利害相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好些的,也得落个成王败寇的下场。
“更莫说您与她都是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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