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霄馆乃是致远所居之地,也是林家大宅的正房,林家历代家主所居之地。
林家以学治家,历代家主皆是在这里渡过人生最重要的时光,自黛玉及致远的祖父逝世后,这里便空闲了下来,直到致远搬进云霄馆。
进了仪门,便是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又有抄手游廊相接,院中甬路相衔,伴有山石点缀。
抬头望去,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上书斗大金字“云霄馆”
,两边挂着一副联,乃是林家家训:
枯木逢春犹再发,
人无两度再少年。
守门的婆子见了姑娘一早撩起门帘子,黛玉走进正房,却见哥哥坐在太师椅上,脸色极不好。
黛玉心中咯噔一下,莫非还真出了什么大事?忙上前问道:“哥哥,可是家中出了什么大事?”
致远见妹妹进来,苦笑一声,便让黛玉坐下,“妹妹,今天的这事儿哥哥却是难以启齿,实在是家门不幸。”
“哥哥和我还客气什么?但凡黛玉能帮得上忙的,哥哥只管开口。”
说罢,黛玉又叫紫鹃等人站在门外守候。
致远见屋中下人散去,便叫了大丫鬟慕蕊的名字,话音刚落,黛玉就见慕蕊抱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身边又跟了个五六岁的女孩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慕蕊一见黛玉致远便松了口气,弯身欲行礼,只是怀中抱着那孩子着实的不方便。
黛玉猛的看着这两个孩子,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转头问道:“哥哥,这是?”
致远上前接过了那三四岁的男孩,苦笑着对黛玉说:“这件事说来话长,这两个孩子是我小舅舅家的长子和长女。”
黛玉点点头,上前摸了摸那男孩的小圆脸,这孩子的额头被白棉布包着,隐隐透出血丝来。
黛玉刚要摸他,谁知这小豆丁一转头就扭了过去,倒惹得黛玉一笑:“呦,还是个倔脾气的呢!”
再去看那女娃娃,瘦瘦小小的,黛玉细看去,她脸上还带着红印子,好像是,好像是什么东西抽的。
穿的也只是青布的棉衣,就是黛玉身边的三等丫头怕也比她体面些,黛玉简直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是哥哥的表妹呢?
黛玉疑惑的看着致远,致远便叫黛玉坐下,又让慕蕊领了那女孩坐到客位上,自己则抱了小豆丁和黛玉对坐:“如今我和妹妹是至亲的人,也就不怕和妹妹说了。
我的母亲,哦,也就是你大伯母,她姓丁,祖上也是读书人家,有良田万顷,在苏州也算是大户人家。
我外祖母乃是续弦,进门的时候林家已有长子,不久又生下了我母亲和小舅舅。
小舅舅体弱多病,又一门心思走科举这条路,身子便越发的单薄,四年前故去了。
说实话,我母亲的逝世也和小舅舅的早亡有很大的关联。”
致远语音一顿,怜惜的摸了摸小豆丁的头,这孩子竟没躲闪。
“这两个孩子是舅舅的遗孤,孩子的娘家是个做生意的买卖人,一见我舅舅没了,便拽了他娘回去改嫁。
我大舅本和我娘、小舅舅不亲,也不拦着那些混人,我有心出面干涉,但是到底是外姓之人。
母亲因为这个,大病一场。”
黛玉听明白了,大伯母和小舅舅是一家子,看来和那位大舅舅是有些纷争的。
黛玉问道:“那如今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