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瑾无奈地点点头,她就算不允许也没用,他还不是想来就来。
宋逸成满意了,他现在来找她,总是有个因由的,比如今天就是因为她受了大委屈,以后,不用非要有什么事发生,只要他想来就可以来了。
相比这个,这次去善觉寺倒不算什么了。
他俯首,温热的薄唇印在她白净的额头。
唐思文离开寿安堂,去了自己的书房。
他只有每个月的初一是在陈氏的院子里,其余时间都是在外院的书房歇息。
书房的一排书架旁边有个小门,进去就是他平时睡觉的地方,门虽然小,里面的卧房倒是很宽敞,一张精工雕花的大床,挂着淡粉色绣荷花的帐子,靠窗摆着琴案,上面一张古朴的七弦琴,东面的墙边是条案,梅瓶里插着几只半开的月季花,对面的多宝阁上摆着各种小零碎,一对的瓷娃娃、玉石的小兔子……
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当时他和江婉的卧房摆放的,所有的家具物件也是原样搬过来的。
江婉难产过世后,他本想终身不再续娶,奈何他没有兄弟,唐家就他一个儿子,老太太逼着他必须续弦,怎么也得给唐家留下香火。
娶陈氏之前,他就改造了自己在外院的书房,原样打造了这间卧房,因为在外院,唐府的女眷一般也不会来,当然,就算来了,也只能在外间,里面这间卧房是严禁别人进来的。
平时,他就睡在这里,只每个月的初一,才去陈氏那里履行自己做丈夫的义务。
本来以为陈氏一定会不满吵闹,没想到自从娶进门来,陈氏一直是相敬如宾,安分地做着唐家的主母,对于他的冷淡安之若素。
刚开始,陈氏还主张着给他安排通房,他拒绝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事。
这让他感觉到既轻松又有些愧疚。
他默默地立在月季花前,梅瓶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副他亲手做的画像,上面的人正站在一片灿烂的桃花前面,一身柳色长裙,衣带飘飘,巧笑倩兮,正是江婉。
“婉儿,我是不是做错了?她虽然是你的女儿,可是却害得你吃尽苦头,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虽然不想看到她,却并没有想要虐待她,我只是……只是没想到,她四岁的时候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背了别人的黑锅。
在庄子上,我本以为是你的庄子,岳母又挑的老实可靠的人,她不会受人欺负,可是,唐府却克扣了她的月例,她没有首饰,衣服也很粗糙……婉儿,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你会不会怪我?”
画像上的江婉眉眼弯弯,笑得无忧无虑。
唐思文站了许久,默默地洗漱一番,躺到床上。
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不一会儿就入了梦。
整片的桃林都在盛放,满眼是轻柔迷蒙的粉色,空气中带着一丝香甜。
江婉从一棵桃树后绕出来,她长裙的裙摆上钉着亮闪闪的宝石,正是桃花的形状,她走路的时候,鞋尖上坠着的大颗南珠会露出裙摆,她微微一笑,耳畔的碧玺耳坠轻轻碰在她凝脂般的脸庞,她招了招手:“文郎,快来。”
她转身就走,唐思文连忙追了上去,她却越走越快,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唐思文跑过去:“婉儿,你怎么样?”
江婉眼睛一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唐思文心疼地抱住她,“婉儿,你哪里痛?可是受伤了?”
江婉委屈地握拳在他的胸口轻轻捶了两下,哭道:“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怜的女儿,她没有母亲疼爱也就罢了,父亲对她也不闻不问,祖母也陷害她,把她赶出府去。
她没有华贵的衣衫首饰,这些也不重要,可是连教导她的人都没有,就这样让她成了一个野丫头!”
唐思文心痛得无以复加,“婉儿,别生气,是我错了,我会改的。”
江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打起嗝来。
唐思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的嘴角溢出一丝血,唐思文惊慌地想要拿帕子给她擦拭,她身下的华美长裙却渐渐地红了,鲜血染红了她的半个身子,场景赫然变成了她在产房的最后时刻。
唐思文嘶声吼道:“不!
婉儿,你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