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音坐享她母后的种种谋算被点破,脸上一片赤红。
她少有这么不体面的时候,可在王姑娘手里这是第几回了
如今心神狼狈,分明王姑娘才是那个骑驴找马,没有为了大师兄坚定拒绝永逸的人,到头来不体面的反而成了她宋檀音。
她在王凌波这里节节败退,早已缺了分底气,便忍不住迁怒自己侄子。
宋檀音抬头,柳眉蹙起“永逸你若还认我这个姑姑,就给我闭嘴。”
“姑姑。”
宋永逸轻声咀嚼了一遍这个词,分明血缘至亲,宋檀因却只觉这称谓从永逸嘴里出来,如同被裹了层寒冰。
宋永逸哂笑一声,似是服了软,重起了个话题道“姑姑此次回来可带了灵果月惜那丫头最是喜欢了。”
宋檀音愣了一下才想起月惜是谁,是她兄长的孙女,是她嫡亲的侄孙女。
父皇去后登上皇位的并非她兄长,而是她拜入仙门后母亲才诞下的幼弟,其中缘由宋檀音并非一无所知。
长兄个性独断,有主见有抱负,不是母后瞩意的皇帝。
夺嫡失败后,兄长便郁郁而终,然兄长一脉到底也是母后的至亲,因此并不受薄待。
尤其月惜,虽然差着辈分,却自小在宫中同永逸一起长大,宋檀音虽鲜少回来,对其倒也不像对其他宗室一般陌生。
听宋永逸替小辈讨东西,宋檀音也收了脸上的愠怒,借着台阶笑道“自然是带了的,稍后我便分一分,让人送到各处。”
宋檀音嘴里还念叨着新寻到的灵果,没注意到走在她前面的宋永逸神色。
王凌波慢悠悠赘在这对姑侄身后,没出声打扰。
月惜郡主,她记得今年初已经没了,死得不算声势浩大,淳京的贵人圈子里议论了几天便没了声息。
闲聊间人到了寿康宫,太皇太后早已备好了晚膳,见人到来满脸带笑。
尤其见用膳期间,宋永逸与王凌波说话间已颇为熟稔,眼下更是满意。
直到宋檀音取出灵果,让太皇太后遣宫女派发,又特地提起“我记得月惜最喜欢这些稀奇零嘴,每样多给她一份。”
温太皇太后眸色一厉,扫了眼宋永逸,敛去笑容略带悲意道“月惜,年前已经去了,她若知道你这个姑祖母这般惦记,定会心中欢喜。”
又招来宫女命人洗了些拿去供于月惜郡主灵前。
宋檀音听到月惜时,心中已是无颜难堪,她甚至不敢一眼故意耍弄她的永逸一眼。
因为一刻钟前她还自鸣得意的拉着永逸回忆月惜往日种种,做出一副记挂晚辈的姑祖母作态。
宋檀音有些坐不住了,她的贪婪卑劣冷漠被她的亲侄子剖于她的情敌眼前,猴戏一样耍给王姑娘。
分明是她的本营,却让她如坐针毡。
借着去祭拜月惜,宋檀音匆匆逃离了膳桌。
温太皇太后除了一开始那眼,倒是不受影响,细嚼慢咽的用着晚膳,时不时还关心一下皇帝的饮食健康。
宋永逸好似仗着王凌波在场,太皇太后不方便清算,颇有些得寸进尺。
对太皇太后道“今日拜访王氏,得知王姑娘家中长辈好茶,母后宫中不是得了些上乘好茶不若赐一些下去。”
温太皇太后再是想收拾皇帝,也乐见他办事殷切,好早日与王氏女成了好事。
便笑着吩咐玉和道“你去安排吧,各样好茶都挑些。”
玉和屈膝应是,便下去了。
经过王凌波时,玉和的视线似是不经意般落在她身上。
此时的王凌波已然放下了万块,端了一盏茶细细品着,闲着的左手手指轻叩,不成规律。
玉和眸光一闪,出了殿门后动作便快了几分,原本只待明早派人赏赐,此时却是迅速打点包好,趁着宫中还未落锁便派人将赏赐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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