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
他道,“这样吧,你愿意讲,我就听,不愿意讲的话,那我也就不琢磨了。”
“你问吧。”
我伸展了一下身体。
旗娃盘起双腿,一手捏着下巴,眼珠子朝右上顶着,煞有介事:“你看你啊,以前做过知青,肚子里有墨水,说话有水平。
然后,你还是打过仗的老兵,在部队里又混了那么久。
我就琢磨不透了,你这种应该叫能文能武、文武双全吧,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儿啊!”
我觉得有些好笑,便问:“那你告诉我,当过知青打过仗该是什么样?要变成孙悟空那样吗?”
旗娃摆手:“不是,你听错意思了。”
“我新兵连那会儿的班长跟我讲,以前进过越南的老兵,只要是还留在部队里的,职位都是噌蹭蹭的往上窜。
我说不该这个样儿,意思是你这个班长,怎么搁着都不像呀!”
他接着补充道。
“还是说——”
旗娃看了我一眼,“刚开始你就挂了花,住了医院?或者你以前是干后勤的?还是另外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都说童言无忌,意讲小孩子不懂事,讲话不经大脑思考,所以讲错了话很正常。
可旗娃这小子,小半辈子也活过去了,却还是不经世故,更不会讲话——也和童言无忌差不多了。
刘思革被他问了个沉默,而这个让他琢磨了许久的问题,也把我问得哑口无言。
这件事算是我六年兵涯里的一块心病,我自然是不想提起的。
可是我一个“老资格”
,哪里有被兵蛋子问懵的道理。
楞住的我,立即就开始在脑子里准备编纂谎话脱身。
如果是在部队里,有手下的兵敢这样问我,只需要呵斥几句就行了,可现在几人共处一穴,我要是破口大骂的话,有些丢台面。
而像刘思革那样沉默不语,任人胡猜,我又不甘。
谎话,也不知从何编起。
邓鸿超这个大学生,也戴回眼镜,等待起我的回答。
祸不单行,黄班长也丢下笔,放下地图,转头过来看向我。
估计那抽烟的刘思革,也在角落里等闻今天才将他教训的“老资格”
,是为何原因,才“糜烂”
在基层,迟迟翻不了身?
我盯着张旗正,心想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就不编谎撵人了。
我收回眼神,搓着手指上的茧,回答道:“这还不简单,就是上了越南,上了战场,但没杀着敌人,干兜了一圈。
你以为越南遍地都是军功,跟水果一样,过去就能捡着吗?”
“我啊,还是那句话,要发扬社会主义螺丝钉精神,做哪样的事,就吃哪样的饭!
班长怎么了,班长也是个官儿啊,班级可是军队里最基础、最重要的编制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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