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陡崖山高,旗娃没有半点儿迟疑,只听身后“呲溜”
一声,那小子就往下速降而去。
读到这里,想必大家都想问我,在那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我怎么还能心若止水一般,去冷静分析,丝毫不急躁的蹲守在悬崖边上?
自然是没有的,我只是一介从战场上侥幸活下来的老兵,不是战神,不是超人。
并且,这是一段以我之口作为讲述中心的过往旧事,我讲出来的,仅仅是留存在我脑袋里的记忆画面,而我当时的样子,是留在其他人的记忆里。
那么多年过去,当时的心境我自然也不可能一一叙记纸上。
但我清楚的记得,我当时并不冷静,脑袋里胡思乱想,既焦灼又急躁,急躁到恨不得纵身跃下悬崖。
写下这一切的我,并不是什么圣人,看着其他的战友一个个速滑而下,逃出生天,我哪里冷静得下来!
实话实说,我甚至开是对黄班长有意见,觉得他是不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又对我这个老油头偏心了。
我本以为王军英和邓鸿超下崖之后,就该轮到我了。
“重点保护对象”
,可是黄班长亲口对我“加封”
的。
可在这危急关头,王副班长和邓大学生逃离之后,他却点了一个旗娃。
倒不是说旗娃不重要,也不是说我比旗娃要高上一等,当时那种情况,谁都想立马捏上绳索,逃离这崖头——这是人的本性使然。
况且那时候的我,是在军营里头过惯了“皇帝生活”
的蛮横班长,生出一点儿这种小情绪,再正常不过。
但焦急烦躁的我也明白,六个人不可能同时走,黄班长也并不在偏心。
总得要有人在后掩护,战友之所以叫战友,不仅是一起扛过枪,还因为即便明白凶多吉少,也要丢下一切,迎头为战友上。
而黄班长挑出的顺序,自然有他的考虑。
他要偏心,第一个偏的一定是自己。
旗娃一走,悬崖边上的防线,就仅还剩下三个人。
旗娃的身躯附上绳索,让松躺的绳子又紧绷起来。
再看另一头绳桩,也还是绷得紧直,邓鸿超还未滑下天坑。
不知道这大学生降到哪里了。
我手里的另几个绳索已经快要绑好,微微探头往树林里一看,越军士兵们的交流和不知所以的响动还在持续响彻。
有限的视野里暂时没看见敌兵的影子。
这让我焦躁的我一阵欣喜——我好像猜中了他们的心理活动,对面的那头猴子大头兵们,只需要再呆坐上那么一会儿,“悬崖难题”
即可迎刃而解了。
可眼睛瞟到了蹲坐在树后的刘思革,心头的欣喜随即一灭。
这个坚韧顽强的老小子,已经失血太多了。
我撕割下的袖条自然止不住血,没有任何止血措施的情况下,一番折腾后,粘贴在他上身的“大五叶”
迷彩服,已经是褐红一片。
大片的褐红,与衣服的织物融凝在一起,哪里还分得清迷彩的花色。
刘思革靠坐在树干,眼皮不断的在眨,脸色越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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