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像蜘蛛那样贴墙而走,我俩早就飞上岩壁了。
丛林的夜晚,是毒虫的天下,大部分的毒虫,都是昼伏夜出,并且喜好往潮湿的地方钻。
天黑后的岩壁,恰好符合以上两点。
虽说毒虫不如丛林里的怪物有威胁,但那些玩意儿趴在脚边,多少还是让人心里发毛。
毕竟,之前那些大得离谱的鼻涕虫,咱们是在这附近见遇到的。
我俩行路时,再不能分散半点儿注意力,都是集中在脚底下。
如果一脚踩中了那黏软软的鼻涕大虫子,岂不恶心到浑身发麻?
旗娃可以算是“昆虫恐惧症”
的代表患者,一路上他都靠在我身边,毛手毛脚的走着。
我猜着,如果丢一只鼻涕虫进他后脖子,这壮小伙得活生生的把自己恶心死。
我让旗娃端好枪,替我留察丛林那一侧的动静。
同时也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括耳虫鸣,无处不在,我俩像是走进了舞会厅,耳边尽被无处不在的虫鸣所盖住,麻闹得有些不自在。
其生态之好,虫数之多,可见一斑。
我也猜得不错,天黑之后,这里面的确是毒虫的天下。
光束照耀的草丛里边儿,到处都是快速爬过的黑虫影儿。
若不是咱们在火堆周围撒上了雄黄,估计会被虫子们团团包围。
我记着,在这段寻水的途中,白天发现的晶莹剔透白的肥大鼻涕虫,并没在夜色里出现。
唯一触心的,是脚边钻出了一条冒着长须、鲜红彻黑的大蜈蚣。
我虽然对这些虫子并没有多大的恐惧,但是那万脚齐动的蜈蚣虫,确实是个例外。
最重要的是,那玩意儿不仅仅是让你心里发毛那么简单,那口前的一对毒鳌,咬上来虽不能致人死地,但也能让你不好受。
以前有一个战友,就是在战斗伏击时,不小心被这玩意儿咬了一口,然后不重视,不去处理,隔天后竟然发烧无力,犯呕吐,直接被卫生员抬走了。
但是,这些毒虫都还比较安分,如果不是你主动招惹它们,一般都还不会主动攻击人。
一路上,大蜈蚣,小蝎子又或是什么不知名的虫类,察觉到咱们的脚步后,都主动避开,恐之不及。
另外,它们也都畏光、怕黑。
幸好,这奇怪的地方,没有变出像那鼻涕虫一般大的毒蜈蚣出来。
实际上,透洒而下的月光,已能勉强照亮身旁的岩壁。
顺上瞥了一眼那高挂的弯月,忽然拥出一阵念家的情绪。
呵,家,那该是多么远的地方,在我的主观情绪里,这头和那头,不仅仅是距离上的差异,而是维度与时空上的差异。
这困境,啥时候才走得出去呐!
手电筒下移右晃,很快,视野里就出现一片水光。
两人欣喜的凑近一看,真还是一片渗出了水液的岩石。
功夫不费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看来我估计得不错,顺着岩壁,很快就能找到水——咱们不过才走出了几十米远。
但是,虽然岩石上有水光,并不就代表那儿有一口装满了清水的深井。
水光由岩壁渗出,再顺着岩尖滴下,在下边儿那生满苔藓的石洼里,仅积起了一滩浅水。
岩尖滴下的水,犹如没拧紧的水龙头,不停地、快速地往下边儿滴着水。
在虫鸣万响的黑夜中,水滴悄无声息。
它们犹如天坑里的时间记录仪,滴答滴答,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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