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书店是我的一个联络站,但是你不能直接使用,从这里望过去,路东三层阁楼窗台上有一盆文竹,这是安全信号,看到这个信号,你可以命令你的通讯员去那里找设在一楼的死信箱和我取得联系。”
交代完这些,再无多余的话,转身离去。
伙计将包装好的书递了过来,刘泽之掏出钱结账,示意零钱不用找了。
也离开了书店。
刘泽之的处境之艰辛不宣之于口郭烜也能体会的到。
他也不是没有感觉到彼此之间的生疏,但是他相信作为职业特工,双方都不会因此影响到并肩作战履行职责。
其实在心里他早就承认了周成斌说过的一句话:八十六号是个很优秀的特工。
他更不承认这份生疏是因为化名“徐建雪”
的爱妻文越男的关系。
三年前经戴笠特别批准允许成婚,随后台儿庄会战爆发,新婚三个月的夫妻并肩上了战场,奉命撤回重庆后得知妻子被派到日占区潜伏,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三年,更没想到的是竟然在上海意外重逢。
他深信妻子对自己是忠诚的,但是不知内情的刘泽之有没有可能假戏真做,他甚至想到如果刘泽之逾矩,毛人凤会不会默许甚至为了更好地潜伏纵容刘泽之?他知道这种想法是荒唐,更是不应该的,但是说到底他郭烜也是个人,有着一般男人都有的七情六欲。
该如何找出这个就连李士群也只知其名未知其人究竟是谁的日本奸细哪?刘泽之又一次陷入了无从着手的困境里。
五月三十一日傍晚,刘泽之买了两根猪肋骨和半个嫩冬瓜,在厨房里煲汤。
十岁丧父,十二岁丧母,从十四五岁起,半是生活的不得已,半是因为兴趣,闲暇的时候给自己和姐姐做几个小菜是他与众不同的松弛身心的一种方式。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倪新,倪新对生活自有一份精致的追求,也懂得很多,只要有条件,喝的茶、酒、抽的烟、喜欢吃的点心等等虽然不一定是最贵的,但是都是最适合他自己的,当然这不影响没有条件的时候倪新也可以一声不出的忍受最艰苦的生活。
自从来到76号,刘泽之经常邀请关系比较密切的单身同事小聚,倪新算是来的次数最多的几个人之一。
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如果没有这场日本强盗强加给中国的战争,与其和郭烜这样呆板无趣的人相处,他宁愿有倪新这样一个朋友,闲来喝喝茶聊聊天,吃点家常菜,不也很好?
刘泽之甩了甩头,责怪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无稽的想法,这些整日在一起周旋谈笑的“朋友”
,其实是最危险的敌人。
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敌人,更是中华民族的败类!
这样的迷失,也许有一天会把他送上黄泉路……
门口传来敲门声,开门一开,来人是张克清。
刘泽之笑道:“张大哥,快进来,你来得正好,我煲了一锅冬瓜排骨汤,再炒个青菜,蒸点腊鱼,一起吃点。”
张克清也不客气:“好啊,这个时候,冬瓜可不好找。
我也想和你聊聊。”
不到半个小时,饭菜上桌,刘泽之给张克清倒了杯酒:“张大哥,喝点。
这半瓶酒还是上次老赵和咱们一起吃饭,你怕他喝多了硬从他手里抢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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