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拉溪草在沙发上坐下,温暖白皙的手摩挲着她圆润的脸蛋,细细打量。
乱世之中,三姐妹各奔东西,聚少离多,更莫说这些小辈,所以真正的陆云卿,谢夫人并没见过几次,只觉得少女清汪汪的双眼,和记忆中有几分相似,但她还想再确认一下。
“云卿,可怜的云卿,你还记得小时候,是怎么和姆妈走散的?”
陆云卿走丢的细节,谢三夫人只和两个姐姐说过,连谢洛白和傅钧言都不清楚。
溪草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他们只告诉过她,陆云卿是在下着雪的冬天丢的。
傅钧言有些紧张地看向谢洛白。
溪草并没有惊慌,她的眼神突然就悲伤起来,表情似乎陷入了回忆,一咬嘴唇,泪珠滚落下来。
然后她抬袖子胡乱擦了一把。
“那天……非常冷,我记得……下着雪……我本来牵着姆妈的手,后来……”
她双眼通红,断断续续地说着,因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每说到重点,不是哽咽,就是泣不成声。
谢夫人隐约觉得是那么回事,但很多地方又听不清楚,想仔细问问吧,又被溪草的情绪感染,觉得这种真情流露不可能是装的,若反复揭孩子的伤疤,实在过于残忍。
谢夫人心慈,早忍不住跟着落泪。
“别说了,好孩子,是姨妈不对好,不该一回来就问你这些伤心的事。”
谢夫人展臂搂住溪草,她就干脆钻进谢夫人怀里哭,哭得双肩颤抖,泪水把谢夫人的旗袍都晕湿了一大块。
傅钧言看得瞠目结舌,若非知道此女底细,他恐怕也要信以为真了。
而谢洛白冷眼看着,唇边浮出一丝讽笑。
小骗子,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二爷,陆家得到消息,派人来接表小姐了。”
至亲相认的场面被陈管家打断,谢夫人抬头,用帕子擦了一下眼泪,脸色有几分冷意。
“十年不闻不问,这时候冒出来认女儿?没这么便宜的事!
去告诉他们,云卿以后就留在谢家!
哪都不去!”
谢洛白笑笑,柔声劝道。
“姆妈,无论如何,表妹始终是陆家的女儿,谢家没有强留的道理,何况如今三姨父病重,您总不该阻止他们父女相见。”
留在谢家?那他这枚棋子可就废了。
这么好的戏子,就该送到台上,看她能唱一出什么好戏。
雍州城黑帮之首——陆家,就是最好的戏台。
提起这个,谢夫人更为来气。
“陆承宣如果真疼爱女儿,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死样子!
让云卿看了也是徒留心伤。”
谢夫人的怒气不是来得没有源头,傅钧言和溪草说过,陆云卿生父陆承宣虽是雄踞雍州的黑帮子孙,却和其他几位天生戾气的兄弟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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