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兰突然起身,双眼直视凌辰,“给我十分钟。”
等凌辰点了头,她才将读取器还给吴子彦,自己跳下了车。
凌辰吩咐江木,“你去。”
减兰没有走远,她找了棵树靠着,不远不近地着游龙扎营的位置。
有吊着伤臂的游龙成员认出了她,还远远行了个礼。
减兰下意识站直回礼,却在放下敬礼的手时怔忪在原地。
我有这个资格回礼吗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减兰重新靠着树干,没回头,“辰哥让你过来的”
“嗯。”
江木和江灿灿不一样,他话少,在减兰旁边站定后,就没再出声了。
山林的风轻啸着从两人身侧吹过去,减兰偏过头,眯了眯眼睛,着江木镇静的表情,“你不惊讶或者愤怒、震撼、不解,随便什么情绪。”
“我很惊讶,也很不解。”
江木回答得很认真。
“我也想不明白。”
减兰眼神有瞬间的茫然,她弯腰拔了根草咬在嘴里,视线的落点不知道在什么位置,“我爸是个很古板的人,风纪扣永远扣得整整齐齐。
他从十岁开始,就确定了他以后会走的路和爷爷、祖爷爷、爷爷一样,从军,延续减家的辉煌。”
江木点头,“我知道,你也一样。”
“对,我也一样,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路到年龄了就进部队,然后积累军功,升职衔,等我爷爷退了,我差不对也是个上校或者准将了,等我爸老了,我也是个将军了。”
她抿抿苍白的唇,“小木,你知道我们减家的家训吗”
她尾声很轻,却在再次开口时,一字一句都是坚定,“愿将忠骨埋青山,热血洒山河。
我在学会写自己的名字之前,就先学会了写家训。”
“所以我不明白,我爸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相信那些资料的真实性”
减兰点头,“相信,从我见那份文件上的签字开始,我就知道,我前二十几年的认知都可以推翻了。”
江木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安和无措,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如果不知道,我们可以亲自去问。”
“说得对。”
减兰勉强笑道,“兄弟,能出借一下肩膀吗”
“可以。”
减兰侧过身埋头,把眼睛压在江木的肩上,没声没息的。
但没过多久,江木就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布料湿透了。
车上。
吴子彦着被虚掩上的车厢门,苦笑,“抱歉,我是故意的。
有更委婉的揭露真相的方式,但我选择了直接。”
江灿灿攥紧拳头站起身,“你”
他咬牙,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抱歉。”
“不用抱歉,我确实存了阴暗的心思。”
吴子彦靠在车厢壁上,空荡荡的袖管垂着,他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我还记得我离开临时基地前,去和减将军道别。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要带着兄弟们活着回来。
我这两天一遍又一遍地想,他到底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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