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洲冷面转向她,“娘,您有何证据证明死的那个人是凉儿?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就能让您当做是自己的亲孙女?”
王氏神色微变,“云洲,你这是何意?是在指责为娘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什么话都不说个清楚明白就在此大动肝火,还对为娘如此态度,你是想气死为娘?”
楚云洲胸口开始起伏,这些年他心中压抑的事不少,可正是因为她是自己的亲娘所以让他无可奈何,现在他亲自追查起一些事来,他们还如此执迷不悟,他实在不懂,都是一脉相连的骨血,为何却要如此冷漠无情?
沉痛的吸了一口气,他目光中饱含伤楚,看着王氏,“娘,儿子不想对您有任何不敬,儿子也不敢对您有任何不敬,可是娘,不能因为儿子常年不在家中,这个家就可以由你们胡作非为、甚至不顾亲情一味的伤及无辜。”
指着韩娇,他一字一句继续说道,“你们以为我不在家中,就能让自己的所作所为瞒天过海吗?这个妇人看似温婉贤淑,实则心狠毒辣,别说她不配做人亲娘,说她是蛇蝎变的都抬举了她!
同样身为人母,难道只有自己的儿女才是人,别人的儿女就不是人了吗?她凌虐凉儿多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不想追究,只是不希望在我出征之时她变本加厉的报复凉儿。
娘,我尚且都能看清楚这个女人的为人,难道您同她生活在一起多年,您会看不出她的为人品行?”
看着王氏的脸色逐渐泛白,楚云洲更是心痛得无以复加,“娘,儿子一身精忠报国,对得起先皇和皇上的重托,对得各方黎民百姓,可是身为人父,我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骨肉被人加害……娘,您可是希望世人骂我无情无义,还是希望世人说我楚云洲太过无用、连保护自己骨肉的能力都没有?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你们如何对待凉儿的我也可以不计较,可是现在,有人在得知凉儿还活在世上时,居然心狠毒辣要置凉儿于死地,您说我还能坐视不管吗?”
王氏咬着唇,双手交握在一起开始微微颤抖,那脸色忽青忽白的,甚是吓人。
楚云洲在气头上,甚至已经决定要把所有的事挑明了来处理,丝毫就不给任何人争辩的机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手指从韩娇身上移开指向了地上众多的蒙面人,“这些杀手都是涵儿花钱雇来的,韩娇,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我说的是否属实待这些人醒过之后自然一清二楚。
这还只是他们中的一部分,在贤王府还有另一部分人,他们已经交代是受涵儿指使欲将凉儿杀害,今日你们若是自己招了我尚且可以饶你们一命,若是你们还不愿招认对凉儿下了杀心,那我也只能把你们交给衙门依法论处!”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韩娇突然跪着朝他爬了过去,拉着他的袍角痛哭求饶起来,“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糊涂了才做的傻事,同涵儿无关、同涵儿无关的……”
楚云洲奋起一脚瞬间将她踹开,脸上的怒容已到了崩溃的边沿,“你这毒妇,现在求饶有何用?我楚云洲平生不做半点亏心事,可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让我楚云洲不能善待女儿,也因为你们,让我楚云洲颜面蒙羞!
身为一家之妇,你不修德行、心如蛇蝎、加害继女,韩娇,你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亏心吗?身为人母,你教子无方、失德失行、唆使儿女残杀同胞,你有何颜面活在世上?我要是你,我早就饮鸠自尽了!
我楚家几代忠良、不说宅心仁厚但也非歹毒之人,可是你却自持甚高、不顾家族颜面、对我楚云洲血脉痛下杀手,韩娇,我楚云洲可饶你,但祖祠家法饶不了你!
今日我楚云洲势必要休了你,拿着你的嫁妆滚出我楚家!”
“爹,不可啊——”
就在楚云洲一字一句沉声下令时,楚金涵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跪在了楚云洲脚边将他抱住,失声求饶道,“爹,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主意,同娘一点关系都没有,娘她不知情的……爹,是我鬼迷心窍对大姐下手的,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娘是冤枉的!”
他绝对不能让爹把娘休了,要是娘被休了,那他们兄妹俩怎么办?
看着孙儿狼狈的跪在地上求饶,爱孙心切的王氏就淡定不下去了,赶紧过去想将孙儿拉起来,“涵儿,快起来……”
“娘!”
楚云洲大怒,忍不住朝自己的随从喊道,“张海,送太夫人回房!”
“云洲,你?”
看着儿子连自己都呵斥,王氏也恼了,抬手指着儿子,“怎么,连为娘你也要一并惩处吗?若是我说是我出的主意、是我想除掉楚雨凉,是不是你也要将为娘撵出楚家?”
不怪王氏沉不住气,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儿子是真动怒了。
这是她的儿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脾性,他说要休了儿媳绝对不是虚言。
她站出来不是想帮儿媳说什么,只是因为自己的孙子。
儿媳要真被休,那她孙儿怎么办?她就这么一个孙儿,这是楚家的唯一的根,她怎么能让孙儿受屈?
难道楚家唯一的香火还比不上一个孽畜?!
“太夫人的心可真狠,连自己亲孙女都能下得去手。”
突然,一道低沉的嗓音由远及近。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男一女走入大院中,男人一袭黑袍,卓绝如画的容貌、冷冽如冰的气质,正牵着楚家失踪已久的大小姐朝他们走近。
无视下人震惊的神色,楚雨凉朝楚云洲走了过去,带着讥笑说道,“老头,我说的没错吧,连你老娘都容不下我,你觉得其他人还会把我放在眼中?说什么让我回来,你看看这些人,我敢回来吗?”
听到楚雨凉对自己儿子不礼的称呼,王氏大怒,“孽畜,你对我不敬在先,如今还对你爹如此说话,简直是目无尊长!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楚雨凉冷眼扫了她一眼,面不改色的朝楚云洲指了指,“看吧,你不在家的时候她都这么叫我的,楚将军,说到‘孽畜’这些话,我倒想问问你,你当初是怎么把我这孽畜生下来的?我娘幸好死的早,要是听到自己的女儿被人这么叫唤,估计就算活着也会被气死。”
楚云洲额头上、脖子上青筋一鼓一鼓的,寒着脸朝王氏看去,“娘,你还当我是你儿子么?”
王氏被堵得哑口无言、整张老脸忽青忽白。
此刻的楚府大院,尽管人多,站着的、跪着的、躺着的,啥神色都有,看戏的、暴怒的、痛哭的、不甘心的、怨念的、憎恨的,看似安静的大院可却弥漫着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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