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姝的手,的确在隐隐作痛了。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手打了傅钥,又是自己的堂妹,就算是赢了,名声又很好吗?
姚姝咬了唇,半响才应下来,“嗯,我知道了,睡吧!”
她说完,翻了个身,心里在问自己,后悔吗?只是有些兴奋,后悔还是没有的吧,她是侯府的长嫡女,又是皇帝封的乡君,还怕将来嫁不好吗?她要是看上了谁,爹爹和哥哥,就算是抢也会帮她把人抢过来的吧?
姚姝暗暗地弯了唇角,黑暗中,没人看到她这张脸,如一朵怒放的海棠花,娇艳的美,连月色都被夺了颜色。
第二日,姚姝还在梳头,一直服侍程幼佳的两个宫女从窗前经过,就听到在说,“天啦,听说流了好多血,还没等抬回去,就死了。”
“听说是吴王殿下让人行刑的!”
苏姑姑从偏殿里走了出去,还没有说话,那两个宫女就慌忙跑开了。
苏姑姑回头,正好与姚姝对了个正着。
姚姝收回目光,问身后梳头的宫女,“出了什么事?”
那宫女要跪下来,姚姝抬了手,“说吧,出了什么事?”
“回乡君的话,今日一早,吴王殿下杖责了几个宫人,兴许是行刑的下手重了一些,有个宫人被……被打死了!”
不管这梳头的宫女上下牙打颤,便是姚姝,也跟着打了个寒噤,不由得全身发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发起狠来,竟是这样的。
前世,都说他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今生他对她颇为维护,她便以为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姚姝早膳吃得很少,她总是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着。
待皇太妃发了话,让她陪着一起去供佛的小佛堂里去,她才敛了心神,扶着皇太妃过去了。
在小佛堂里,皇太妃跪在观世音菩萨的跟前,闭上了眼,双手合十,“是我叫铮儿监的刑,受刑的都是跟着你出去的人。
不在我这里,便是在侯府,你出了这样的事,你母亲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以后行事可会三思而后行?你可明白,你一身担负的人命?”
姚姝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全身颤抖不已,“侄孙女儿明白了!”
皇太妃没有看到姚姝,可她似乎亲眼看到她瑟瑟发抖,叹了口气,“你起来吧,这点事都担不了,以后可怎么了得?”
姚姝狠狠地咬着唇,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的灵魂都在颤抖,可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眼中的神色慢慢地变得坚定,看着皇太妃的背影,她似乎看到了一座山岳,如此削瘦的背影,在她眼里如山岳一般,厚重,巍然,屹立不倒。
她以后,也要做这样的人啊,绝不能再软弱,如前世一般,做人砧板上的鱼肉。
她有了如此多的后盾,她要是还立不起来,又能怪谁呢?
姚姝重重地握了拳头,慢慢地转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她落脚很轻,步履却很坚定。
皇太妃微微偏头,朝她看去,见此,点了点头,一缕满意的微笑,浮在了脸上。
“姚姝!”
程幼佳从身后跟了过来,她故作亲热地搭在姚姝的肩上,姚姝停下了脚步,她脸色还有些不好,可一双眼不惧不畏地看向程幼佳,“有事吗?”
“我听说,今天早上含冰殿前面的敞地上可热闹了,听说杖责了好几个宫人,都是昨日跟着你出去的,还有一个没有撑得过杖刑,拖下去的时候就死了!”
程幼佳一脸痛惜,她边说边看着姚姝,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是吗?这也没什么,毕竟昨日在街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几乎被孟家xiǎojiě打了,他们没有护着我,自然该受罚了。”
姚姝不紧不慢地说,“怎么,难道靖国公府没有这样的规矩么?”
她说完,便理也不理程幼佳,自己离开了。
只是,她脚步有些虚浮,整个人略有些失魂落魄,好似一缕魂魄在漂移一般。
程幼佳有些茫然,她抿了抿唇,身边的嬷嬷跟上来,低声道,“xiǎojiě,咱们怕是错看乡君了!”
程幼佳点头,一直以为傅姚姝是个软的,可细想一下,到底是傅尧俞的女儿,靖北侯府什么时候出过软的了?
程幼佳有些懊恼,她竟然会有看错一个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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