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的另一头的余四河咳嗽了两声,四婶停下问话朝四叔看了看,见余四河依然闭着眼,她才看向余振生疑惑的问道“你刚说,也?还有谁没了?”
余振生忽然想到,五叔和六叔的事恐怕四叔四婶都不知道,他朝四叔看去,余四河也睁开了眼。
余振生觉得不能再呆下去了,他不清楚四叔和五叔六叔之间的感情如何,但至少本以为熬不过去几年的四叔如今被四婶照顾的还算好,而身富力强的五叔六叔却都命丧他乡,这不得不说是太伤感的了。
他起身告辞,四婶想挽留又想着破瓦寒窑的留着振生连桌像样的招待都摆不出,就喊着振家去送余振生,余振生走出窑洞回头看到振家正抱着肩膀冷得瑟瑟发抖。
忽然余振生就想到一件事,自己太大意了,给四婶拿了那些衣料按照四婶的习惯一定是想办法换成钱给四叔买药的。
到时候,振家振和还是没有新衣穿,这么冷得天大的衣服单薄,小得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这怎么行。
余振生挥手让振家回去,自己小跑着回了家找出自己的行李。
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是张记给伙计们在张群青成亲前做衣服时候统一做的,自己去天津时候是穿着棉衣的,那衣服这次也带回来,他找出那件棉衣抱着棉衣直奔栓子家。
栓子一家倒是热闹,今年有栓子的工钱,老两口乐得嘴都合不拢,现在栓子的干爹也来栓子家,两个老人家还是同行,这炕头一坐,酒一温,两个赶了一辈子大车的老人就攀谈开了,栓子也坐桌子上充当着天津话和山西话之间的翻译工作。
到天津这一年,栓子的天津话说的不地道,但是方言俚语就没他听不懂的,甚至街面上的闲话他比余振生懂得还更多些。
见余振生进来,栓子亲爹老郭头和栓子干爹老孙头就都招呼余振生坐下喝点,余振生推脱着还有事扬手叫栓子过来。
“你的棉衣带回来了没有?”
“带回来了啊?!”
“你要是不穿就给我!”
栓子二话没说去把自己的棉袍抱来:“你要这干啥,”
余振生把两件棉衣比在手上看了看,自己的棉袍八成新,平时穿的也在意。
栓子的就差些了,布料新旧都赶不上余振生的一半,袖子还打了补丁,袖口被这家伙摸鼻涕擦的甑亮。
他把自己的棉衣塞到栓子手上:“咱两换!”
说完就抱着栓子的破棉衣转身就走。
“咋说换就换,你的这么瘦,我也穿不了啊?”
“说的好像你自己这件你能穿一样....”
栓子挠挠头:“倒是也小了,我还说让我娘改改给我爹穿呢。”
“你爹跟我身量差不多,我这件不用改!”
余振生说着已经走出了栓子家。
去四叔家的路上,余振生就碰到要去他家的雷正,他朝雷正招招手喊着:“雷伯,您先我家坐会,我一会就回去。”
去年的时候栓子比自己可魁梧,他的这件棉衣就凭着四婶那双巧手足够给振家和振和改出一人一件。
余振生没跟四婶解释棉衣的事,只是扔下棉衣就匆匆回家了。
雷霆家出事之后,所有的买卖铺子都关了张,店里的伙计们也都散了,就连雷家大院里也就留下雷正这个管家和照顾严彩凤和雷春玲的雷正的婆姨。
在以往余二河就和雷正关系走的不错,今日见雷正饭点来的就招呼他一起吃饭,雷正也不并客气,在鞋底上磕哒磕哒样袋杆子就坐到炕头。
老哥两正聊着,余振生就回来了。
折腾一下午,余振生也是手冷脚冷得,他哈着气也盘腿上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