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青萝和月人一头。
又听见外间的石亨冷哼一声:
“此乃军国大事,年节乃百姓家的小事,少保怎可因小费大?若不趁此良机,犁庭扫穴,荡平漠北,他们日后必将复来,犯我大明。”
“此番用兵,能把他们都斩尽杀绝吗?就算你绝了瓦剌,能绝了鞑靼吗?能绝了兀良哈吗?”
石亨道:“今日杀不光,明日接着杀,逐步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于谦摇头笑道,“□□皇帝和成祖皇帝,两位拥兵几十年,驰骋天下未逢敌手,蒙古人罕有能与之敌者。
然而到现在,蒙古人不也没杀绝吗?
石亨一时语噎,想想又道:“那也不能跟他们互市,资敌壮大。”
于谦道:“以前为什么会有边患?因为他们缺少物资。
自从瓦剌把太上皇放了回来,恢复了互市,他们以马匹换我们的棉茶盐糖,便一直太平共处相安无事,我方若是主动挑起事端,岂不前功尽弃?再者,两国交战,拼的是什么?拼的是双方的财力物力,瓦剌一战,伤了我大明朝多少元气?休养生息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至于绝除后患,还是留给后代去做吧。”
石亨被驳,闷声不语。
朱祁钰道:“武清侯还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石亨闷着一张脸:“政务军事,但有于少保言,微臣还敢再说什么?”
于谦唇边延出一抹讽笑,朱祁钰调停:
“你们二人,一个为将,一个为相,皆是朕的股肱之臣。
将相不和,怎么能让朝廷的根基安稳?你若对于少保的安排有什么不满,不如把话说开。”
“臣哪敢不满?”
石亨皮笑肉不笑,“于少保扶大厦之将倾,挽社稷于危澜,又有拥立之功,就算是伊尹霍光复生,也不过如此功劳。
天下百姓无不仰颂,像微臣这种粗人,也跟着混了许多功劳。
还能有什么不满?”
此言一出,后面绿竹心中一跳,低声叹道:
“这人好歹毒的心思。”
青萝和月人均感到奇怪,低声问:
“他明明是在夸于少保,为什么说歹毒?”
“你们有所不知,他提到的这两个人:伊尹和霍光,都是废立过皇帝的人,皆为功高震主的权臣。
他将于少保比作他们,那是暗示万岁,于少保能拥立他为帝,早晚有一天,也能废掉他!”
两人听了绿竹剖析,方明白过来,齐声感慨:
“果然歹毒!”
朱祁钰听了石亨的话,不露声色,语气淡淡:
“武清侯将少保比为伊尹霍光,少保以为如何?”
赐婚
于谦神色镇定,泰然自若,缓缓言道:
“伊尹擅烹割,臣每日箪食瓢饮安贫乐道,此不如也。
霍光擅用人,臣掌宰辅,只论公事不讲私情,廷臣多有怨,故臣此亦不如也。
唯有铲奸除佞匡正朝纲的决心,臣与他们一致,个人荣辱安危皆不足为道,只望政治清明百姓安乐。”
“伊尹是相,霍光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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