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之三,如果不是神佛显灵,又是什么在瞬间夺走了七名杀人无数的马匪性命?
又加上安善等小孩子,因语焉不详,说的诡奇,在场的士兵且描述现场惨状,几乎非人类所为等,此事越发神秘莫测。
于是不知不觉,传说中善堂竟成了被神佛庇佑之地,毕竟这原本就是佛寺,后来新刺史要修善堂,更是功德之上又累积了一层功德,若说因此感动了神佛县显灵,发神力处决了马贼们,也是有的。
很快,原本才修缮妥当的还十分冷清的佛堂,忽然香火鼎盛起来,空置的功德箱也很快被钱银塞满。
这种种,却皆是袁恕己万万想不到的。
不过……他倒也松了口气:不必再想如何向人解释,一名病弱瞎子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惊神骇鬼、连诛七人的。
正如袁恕己在现场推演的,一切的确如此。
英俊看不见,所以他时刻留意马贼们的声响,当他决定出手的那一刻,早已经将周围七人所站的大致方位确定。
一切都要快,就似电闪雷鸣的一刻,生死都在那一瞬间。
他必须要在贼人们四处乱窜之前,将他们解决。
英俊本就正是休神养气的时候,如此凝神劳心,全力而为,就如同同归于尽的打法儿,所以将最后一名贼徒杀死之时,终究也难以支撑,耳畔听到外头官兵们飞速逼近的脚步声,神智涣散,吐血晕厥。
神魂飘渺中,自云端忽地有一声传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望长安于日下,目吴会于云间。
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然后,另一人道:“大人有何指教?”
先前念诵那人道:“实不相瞒,我本觉着子安这一段,透着些颓丧之气,并不甚喜,然而仔细想想,竟无一字一句能改动者。
通篇一气呵成,由始贯之,纵然动一个字,也将坏了他的气韵。
子安这篇,可谓当世之绝唱,前后三百年,无人可及。”
那人惶恐:“大人!
晚辈愧不敢当!”
“有何不敢?你有如此高才,我当向圣上举荐!
断不会让你‘时运不齐,命途多舛’”
,他长笑两声,又念道:“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英俊缓缓醒来。
此时天已黄昏,室内一灯如豆,
他试着起身,却提不起气来,只得又静静躺倒,暗中调息片刻,耳畔才听见低低的说话声,从外间传来。
是阿弦道:“大人,绝对不会是阿叔动的手,你看他那个样子,连杀死只苍蝇都不能,说他杀了那七个人,何其可笑?”
袁恕己的声音道:“那么你说是谁?总不会当真是神鬼所为?”
阿弦竟道:“那也说不准,这些人作恶多端,倘若当真弄得天怒人怨,被神鬼索命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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