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读课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件事情要怎么解决。
一边想,一边无精打采地咬着手里的糯米团子。
左越也很心事重重。
他没想到自己安分了这么多天,偶然一次打架,就被岁芒撞见了。
其实上辈子的恩怨,很多他都已经开始记不太清了。
他经历过太多,或许出自身体的保护机制,从一开始就在淡化那些不太好的记忆。
可是这群人是他最初的噩梦,是把少不更事的他拉入深渊的废物。
他一想到自己的人生是被这群没用的人给搅烂的,就觉得很恶心,忍无可忍的恶心。
之前在网吧遇见他们,因为人多,忍下来了。
这回他一个人出来,又是在岁芒平常绝对不会过来的后街恰巧见这几个人在“收保护费”
,他心底那些逐渐淡忘的记忆一下子迸发出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收保护费傻逼。
左越也没白锻炼,人家六七个人被他一个人揍得东倒西歪满地找牙是真实的,在找自己被打掉的牙。
场面一度非常血腥。
那些蹭在墙上、淌到脚边的血,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想起过去的自己。
想起被揪住头发砸到墙壁上的是自己,想起被踩住手臂不能反抗的是自己,想起被打断肋骨每一次呼吸都连皮带骨地刺痛的是自己
他太痛苦了。
他的痛苦和他的拳头,没有一样能停下来。
被打的人发出哀嚎,发出咒骂,他一样也听不见。
耳边的声音像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变得模糊又朦胧,脑子里只剩下巨大的耳鸣声,还有曾经曾经,他在心里念了无数次的他自己的声音
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
左越几乎咬碎了牙齿。
他感到手指麻木,手臂也开始没有知觉,世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薄膜。
直到他听见一个声音。
一个很轻很快、像是吓了一跳的急促的声音。
左越眯着眼睛抬起头。
很多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们一齐向巷子口,见一个小姑娘站在那儿。
几乎是在瞬间,左越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黑色的世界从远处照射过来一束光,这束光的中央站着一个小姑娘,拎着一袋水果,手里还拿着糖葫芦的签子,茫然无措地站在不远的地方。
而他在深巷深处。
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左越没反应过来,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那小姑娘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一溜烟跑掉了。
左越不确定岁芒见了多少。
他事后回忆起,觉得自己当时像是疯了。
别说岁芒,他都一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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