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泪朦的仰头望向高瘦青年,精致的脸上尽是惊恐和柔弱无助。
“大哥哥,我们家从农村搬来了根正苗红,爹爹在中医院上班,不信你可以去村里和我们家邻居打听是不是真的。
这个人既然连我什么时候上学都知道,怎么可能不清楚我家的情况。
大哥哥求求你们调查清楚,我怕被关起来见不到爹娘。
他们都六十多岁的人了,禁不得吓。”
高瘦青年黑着脸,直接上前把馨妍从地上拉起来,又轻轻把她推后了两步,沉声道:“走吧,别跟一个畜牲认真。
姓胡的,老子今天就是跟你过不去了,人在做天在看,正经的闹革命老子顶雷胸口堵炮绝没二话,带着象征正义的红袖章,我就要对的起国家对的起主席,更要对的起自己的良知。”
馨妍看了高瘦青年一眼,见他昂着脖子跟胡军争执起来,冲他鞠了个半躬,抱着胸前的包扭身就跑。
人不怕做错事,就怕做错事不知悔改,良知没丢的人,就算他是杀人犯,也仍旧会有人对他抱有同情。
身后的事馨妍脱身后也没心思管,一口气跑进中医院,熟门熟路的去了爹爹门诊室。
直接推门进屋,不大的诊室里一桌两椅后墙边一张单人床。
娘亲面无血色躺在单人床上,头上布满灸针,而爹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牵着娘亲的手,忧心忡忡的正茫然般的愣神,馨妍推门的声响都没能惊醒他。
躺在床上的娘亲苍白虚弱,甚至连爹爹都透着股颓然。
这样的爹娘好似虽是都有可能离开她。
眼眸一片模糊滚热的眼泪滑轮而下,馨妍现在是真的怕。
多了一世如何,她始终都只是一个小女人。
“爹爹,娘亲怎么样了?家里能用的药我都带来了,你开方子,我去接煤炉给娘亲熬药,喝了药娘亲肯定慢慢就恢复了。”
从夫妻二人的回忆中惊醒,凤天幸愣愣的看了馨妍好一会,才猛然回到现实的真实感,而不是他记忆中年轻时的不知庄生梦蝶。
见馨妍已经红肿的双眼,以为馨妍是担忧哭着跑来的,一时也没心思往其他地方去想。
扯了扯嘴角笑容不自知的无力,冲馨妍安抚道:
“妍儿不哭,别担心你娘亲只是太累了,休息段时间就好了。
这城里闹哄哄的,等你娘亲醒了,我跟你娘就都办病退。
咱们一家还回大石村,那里鸡毛蒜皮的事不少,可没县城这么糟践折腾人,户口留在县城在村里也有口粮,你娘能安心在家养身体,爹爹和娘亲天天都能陪着妍儿,不用在让妍儿一个人在家了,好不好。”
馨妍轻咬唇角,用力的冲爹爹点头:“好,爹爹和娘亲不论去哪,我都要跟着一起,咱们回大石村去,我还能陪爹爹一起上山去采药逮野物给娘亲养身体。
爹爹我现在长大了,能照顾你跟娘亲了。”
凤天幸表情渐渐柔和下来,紧紧握着曲红霞不再如年轻时白皙细润的手,红着眼眶叹气道:“你呀,一辈子都是这样,不把自己累倒都不肯分担出来。
你说你现在也一把年龄了,真要出个什么事,让我们爷俩可怎么办呀。”
馨妍上前跪蹲在床前,伸手小心翼翼的轻抚娘亲苍老消瘦的面颊,忍着眼泪轻声对爹爹语气肯定的安抚道:“娘亲就是怕爹爹担忧才什么都撑着。
娘亲现在身体不舒服,爹爹更应该珍惜自己,让娘亲少操心身体都能恢复的更快。”
凤天幸笑而不语点头,馨妍也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让爹爹赶紧配好药,拿着药去医院药房那边借煤炉熬药。
中医药有煤炉和瓦罐,本来就是跟病人互利互惠的事,从这几年开始乱起来之后,就在没有借给病人用过。
馨妍没少跟着爹爹来医院,医院里上班的三四人都认识,红肿着眼睛说了缘由,惹得管杂物的大爷不住叹息,医院里早就没有煤球了,找了木块熬药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