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对行军作战一窍不通,拿不出主意,只能全盘仰仗手下将领;另一方面他受沈世韵观点影响颇深,希望营造太平盛世,与天下百姓和平共处,而非以强权压迫人们畏惧。
再出兵作战,定会损及不少无辜苍生。
但他作为天子,服软倾向过重必会失却威望,这些话也不便直说。
道:“皇叔一心为大清着想,朕……朕很承你的情。
朕就恭祝皇叔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早日凯旋而归。”
多铎哈哈大笑,道:“保家卫国,原是为人臣下之本分,承情之说再也休提。
皇上金口玉言,臣此去必要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如无他事,臣先行告退。”
福临皱了皱眉,仍忍不住道:“各地流散民众,如不是罪大恶极之辈,下手还是注意分寸的好。”
多铎微显不屑,道:“请皇上放心,臣赴战场是欲杀敌,不是屠杀百姓,只要他们不来自寻死路,我也没空多做搭理。
皇上还有吩咐没有?”
福临气势一锉,道:“没有了。
你何时启程?”
多铎道:“常言道‘兵贵神速’,既得皇上准奏,自然是即刻出发。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走一趟阳鲁山。”
福临脑筋一转,道:“东京城东北的阳鲁山?你要去东京陵?”
多铎一口承认,道:“不错,那是太祖爷与几位亲王的埋骨之地,臣今往祭拜大清祖陵,既为一尽忠孝,也顺道祈求先祖托蒙福庇,保佑此战大捷。
此事一了,臣直接凭兵符起军,不复呈表另奏,特此先教皇上得知。”
福临心里乱作一团,只觉他今日言行处处透着古怪,“用错称呼”
一事及拜祭祖陵均似有意暗指,在情理上却都说得过去,是以究竟有何不妥,一时辨别不清。
摆了摆手道:“是了,你去吧。
若要上香,别忘了朕的一炷。”
多铎淡淡一笑,道:“绝不敢忘。
臣告退。”
转身便行,同时右臂一挥,宽大的衣袖下摆高高扬起,透出种恢宏威武的气势。
福临忽又想起自己方才所言表意含糊,似是不大吉利,但他既走远了,也不耐烦叫住他重新嘱过。
贞莹近日不断暗整沈世韵,虽次次失败,着实是用尽了心机,思虑也被调教得缜密不少,一眼看出多铎别有图谋。
心道:“豫亲王好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不就是皇上答允他带兵出征?用得着这般神采飞扬么?难道他好战成痴,一听说能打仗,立刻高兴得浑身有劲?不可能吧?定然有什么地方不对。”
余光瞥到福临又掀帘进内室照看沈世韵,权衡轻重,顿时有了计较,紧跟上多铎,在后快步追赶。
多铎脚程甚快,没几步就出了吟雪宫,径向西行,贞莹只看到他一个远远的背影。
好在这一条大道平坦笔直,虽然落后得远,也不致失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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