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翟容,将手中的一枚玉哨颤抖着放在唇边,吹动起来。
他的肺部也都呛满了烟尘,吹了半日那声音也是很细弱的。
“郎君?”
秦嫣先是很着急,过了一会儿,想起他是一个懂得未雨绸缪之人,她在高昌那几日,他也是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高昌的。
可是他既然没有选择出去,多半也是有准备的。
她静下心,以自己的阵师之耳目,在呼呼燃烧的承露台上,寻找着踪迹。
承露台下,不时传来令人心悸的重响,那是高昌军队继续在以破城机械,击打仙人塑像躯体。
秦嫣脚下的承露台也随着这些声音,隐约发生了晃荡,似乎很快就要倾覆了。
正在这时,她听到微弱而异常的声音。
她连忙寻声而去,果然在承露台朝下的通道下,躺着一个人。
上面一段火星四溅的木柱子,不堪焚烧断裂,喀拉拉地正在倒下。
秦嫣一个鲤跃冲上去,抓住翟容迅速将他连抱带滚,逃出了木柱子砸落之处。
烧得黑焦斑驳的柱子带着熊熊烈火,在他们身后砸下,顿时碎成无数火块。
秦嫣揉开这人的脸面,脸上的胶皮合着鲜血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不过她的手指摸过他挺直的鼻梁,很快就摸清楚这是自己夫君,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他带到暂时没什么危险的地方,自己继续去搜索,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她的援救。
翟容人手本来就不多,此刻也就除了落柯,只有另外两个承启阁的高手尚活着。
秦嫣从接露玉盘中找到一些残存的露水,泼在他们的头脸上,他们很快就清醒了一些。
翟容对她道:“若若,你先带我下去,把高昌军队的吸引走。
这三个人才能有机会逃走。”
他埋伏下的其他人可以接应落柯他们,毕竟落柯他们不是高昌人的目标。
翟容的手下他都是选择了跟高昌军卒体态一样雄伟的男子,很容易混入军中。
秦嫣点头:“如何吸引军队?”
“你要对台下说几句话。”
翟容的喉咙被秦嫣用玉露水清洗过之后,依然沙哑得可怕。
救人而已,还要多嘴多舌个什么?
翟容道:“跟他们说,你我早已两情相悦……谁……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秦嫣觉得在那么多人面前吼这句,显得很羞耻啊!
翟容推她:“这关系到高昌的未来……若若!”
话未说完,一股血沫涌出他的嘴角。
翟容让她说这句话,要将真假驸马之疑,混淆为宫闱之争。
这些年,驸马掌握高昌大权,同时暗地扶助小王子麴智胜推行“桑麻令”
、“渠水法”
。
这两个新法,要求各大世族、门阀不得全盘把控高昌的资源,开放门户,鼓励普通民众耕种、务商,增长平民财富。
因涉及到各世家利益,翟容以张驸马的身份,佯做不同意高昌颁布新法,已经成为反对一方的精神领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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