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陈安道的涵养,还是忍不住骂了句脏的:“你他妈是真疯了……”
像是知道他在骂人,杨心问喉咙里滚出点“呜”
声,听起来甚是可怜。
陈安道忽然觉得自己被这种玩意儿急哭了也真是没出息。
“起开,你起开。”
陈安道推了他两下,杨心问这下总算能听得懂人话,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两步。
“把我的帕子还我。”
杨心问摇了摇头,接着一跃而起,跳到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掩耳盗铃地装作自己不在。
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陈安道没办法,自乾坤袋里取出了几张空白的黄纸,借房间的笔墨草草挥就一张“止”
符,止住了出血,又绘了一张“祓”
符,清理了伤口。
道法有山、医、命、相、卜五术,而山下又分食饵、符咒、拳法、玄典、筑基无学,因为灵脉不通,他能学的不多,于是专精了符咒,而将其余的医、命、相、卜杂糅进符咒之中,便是他这些自创符咒的来源。
所谓久病成医,他手头的符箓最不缺的便是伤病类的。
只是没曾想还没见到邪祟,便被自己人给咬伤了。
待他处理好了伤口,再去看那杨心问——个醉酒肇事的主犯,现下竟然已经酣睡如泥,且睡姿极其不雅,四仰八叉地躺着还不够,刚刚蒙着头的被褥不知怎么被他卷成了条,摆成一道九曲连环,蜿蜒在床榻之上。
陈安道冷着脸,心里头翻涌起趁着杨心问睡着抽他两耳光的念头。
抽了有什么用,这人眼下睡着,根本不知错。
可是抽了解气啊!
陈安道啊陈安道,睚眦必报,逞凶斗狠,非修仙之人所应为之事。
可是抽了解气啊!
他在原地站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下定决心,伸手狠掐了一下杨心问的脸颊。
被掐的人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反倒是他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忙不迭拿起了被子,连“三清真人在上”
这种话都不敢说,紧张地跑开了。
陈安道自觉大仇得报,心中舒坦了不少,将被褥铺在了房间的长椅上,和杨心问隔了整个屋子睡下。
夜色如墨,他上方便是窗子,窗外月光明亮,微风习习,偶尔能听见几声蝉鸣,却听不见一丝人声。
便是夏风,陈安道平日里也不敢吹的,可今日他莫名豪情万丈,觉得这风甚是称他心中豪迈,竟也没关窗,就这么卷着被子合了眼。
我大概早就想揍他这么一顿了,陈安道心想。
虽然伤口还在作痛,但心中却格外舒坦,陈安道在那丝丝清风里很快便入睡了。
到了后半夜,酒醒梦足的杨心问睁开眼坐起来时,便见自己穿着鞋在床上,脸有些痛,疑似当真被老鼠啃了。
而他师兄蜷缩在远处的长椅里,一个翻身便要掉下来,看着好不可怜。
长椅上方的窗开了一条缝,吹进来的夜风打着转钻进了门缝里。
月光皎洁澄澈,落在窗上像屋外映着雪光,从窗缝里进来的便像一霎刀光,亮得刺眼。
杨心问揉着脸蛋,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做贼样的蹭到了陈安道身边,然后又像是忽然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