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这只是太后和固伦的意思,连皇帝也暂时被她们两人瞒了过去。
他略坐了坐,两次要走,都被太后轻飘飘盖了过去。
转而拉着他的手,脸上慈祥满满,看着他眼下微青很是心疼:“皇帝在国事上费心,便少不得短了心思在你们身上。
大理寺是个诘磨人的地方,上回我已敲打过你宫里的大嬷嬷,不叫她们懒惰,可你自己也要爱惜着自己的身体些。”
陆质道:“不算什么,孙儿也不过为父皇分得指甲盖大点忧,如此若还要叫苦,那才真叫娇气了。”
听了这话,太后长叹一口气,道:“要是孙辈各个如你们几个一样懂事贴心,哀家也不必为皇帝担心了。”
陆质没接这话,固伦脸上倒是覆上一层寒冰,道:“不求他们比得上这质儿,只求生在皇家,别做出些偷鸡摸狗吃里扒外的腌臜事,便是万幸!”
陆声在固伦的庆生宴上被抓了现行,虽丢脸的是他自己,但到底搅了固伦的场子。
高门贵妇凑做一对,谈论起此事来,嘴里便少不得要把“固伦”
两个字翻来覆去滚几遍。
太后也是想起了陆声,脸色同样不好。
当年皇帝渐渐站稳脚跟之后,她便真的只在后宫颐养天年,从不插手前朝的事,连后宫争分也管的少。
这些年来,即便对熙佳诸多不满,但看在她没有大错,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当年宫里的皇子一个接一个的夭折,实在危机皇室血脉时,太后才出来立梁子。
只是她一问责,皇帝打头不是彻查此事,而是对皇后问责。
电光火石间夺了文后凤印,紧接着前朝便来了一场洗牌。
待众人回过神来,已是文后拖着病体产下陆质不多久便去了,文家大受打击,朝堂和后宫仿佛重归平静的局面。
总之所有人都忘了追寻皇子死因——文后之死已够偿还,谁还敢不知死活重提旧事。
皇帝雷霆发作,把一桩天怒人怨的事拖成了不必提起的旧事。
因为这个,太后心里一直有些愧疚。
只是她回避惯了,不愿意在党派之争上与皇帝生了嫌隙,那太不值,所以经年倏忽而过,大皇子和陆质便默默无闻的大了。
此时她拉着陆质的手,心里却挺自得。
不论是哪个姓的女人生的儿子,最后总归是他们陆家的血脉,小时候怎么样,现在不是好好的在孝敬她和皇帝吗?
太后心中百转千回,开口却是:“小六做了错事,怕是你嫂嫂心里也不舒坦,你得空也该去看看。”
固伦打心眼里瞧不上多氏满身铜臭的样子,连带着瞧不上熙佳和陆声。
太子轮不到她来瞧不上,但如若非要固伦品评一二,她只有两个字:“老实。”
一个平头百姓老实是很好的。
但皇子不能让人想起他来便只想到老实二字,太子更不能。
“女儿晓得。”
固伦道:“但是听闻贵妃娘娘闭门谢客许久,女儿去了,怕也要吃闭门羹。”
皇帝一直对后宫不甚热衷,这些年来,虽选秀不停歇,但更多的,只是一种合祖宗法制的做法。
因而熙佳可以说是宠冠后宫将近二十几年,再有心计,也有些飘了。
这次陆声被皇帝丝毫不留情面的处罚,熙佳事后去求过皇帝,没想到皇帝竟一条缝不肯露。
熙佳恼了,竟开始称病,不侍寝了。
固伦把熙佳不侍寝说成“谢客”
,太后又爱又恨道:“真真你这张嘴,是得饶人处追着人跑。”
固伦低头摆弄指甲,道:“是皇弟肯惯她,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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