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人却道:“我们又没求你帮!
你们这些大侠行侠仗义,怎么能不顾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
墨天痕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眼见激愤人群将烈如来团团围住,拳打脚踢,想要救援,又怕伤到百姓,纠结一瞬,终是准备先将人群隔开再做盘算,不料正欲挥剑,却听烈如来道:“吾自作业,当以此身受果,墨施主,你莫要动手。”
墨天痕闻言,纠结半晌,只得恨恨转身,不忍再看慈悲佛者惨遭殴打,不料人群中突然有声喊道:“那小子身上有血,还准备救那和尚,他和那和尚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引动一撮激愤的人群转而向墨天痕扑来!
墨天痕当场怔住,握剑之手已然颤抖,失去理智,一心复仇的人,竟有这般可憎的面目吗?
“哎……”
如来一叹,尽是自责,自责杀恶却不能使众生快意,自责罚罪却无法得民心赞同,烈如来自运佛元开道,以绵劲逼开殴打人群,挟墨天痕腾空而起,逃离这群情激愤之地,心绪却飘飞至数日前,他不顾掌教师兄阻挠,执意前来之时——“这,便是三教之掣肘,为多数人之利益,只能缓徐图之,甚至短时之内,只能任由恶者为恶,但倘若直击腐根,快刀以断,则一牵而全身动!”
“身为佛者,冷看世间生污藏浊,纵秽纳垢,吾不齿也!
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而牺牲少数人?这看法,吾亦不赞同!
我们凭什么可以任意决定众生之命运?他们命运,又凭什么需要我们来替他们做主?!”
“这,便是承担!
!
自你选择修佛向善,顾守苍生,为他们挡厄消灾那一刻起,你就必需将他们的命运一肩承担!
因为,你已经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你已经擅自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别再自我拔高了!
吾守护苍生,从不为干涉他们的命运,而是为了他们的生的自由!
苍生之命运,从来都该是自由,而不该是被奸邪恶宄所支配与玩弄!
所以才需有人诛恶断邪,杀生护生!”
“大局,关乎天下苍生,岂能以一时好恶定断杀伐?”
“苍生,不需要恶者虚伪的怜悯,而需要有人引导他们,勇敢向善,坚定未来!”
言词激辩,历历在目,烈如来思绪飘回,轻然一叹:“掌教师兄,吾真的做错了吗?”
经历方才之事,墨天痕心头亦是沉重万分,见烈如来神情似带疑惑,便问道:“大师,您还好吗?”
烈如来道:“无妨。”
沉吟片刻,他忽的又道:“墨施主,复仇,自是理所当然,但眼见仇人伏诛,你可有快慰?”
墨天痕摇头道:“晚辈心慰,但并无快感,毕竟……牵涉到众多无辜。”
烈如来点头道:“英雄,不作无妄之杀,你做的很对。”
二人一时无言,不一会,墨天痕问道:“大师,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为我解惑。”
烈如来看了他一眼,道:“但说无妨。”
“大师,您既然知晓金成峰所作所为,为何不早些出手,止其行恶?他勾结西域之人,撸我中原女子,暗中更使无数家庭破碎,您若知晓,想必三教也定然清楚,他们为何至今未有动作?”
烈如来略显讶异的望向墨天痕,半晌,缓缓道:“三教未有动作,一来看不起富户,认为经商无用,家大业大,不过云烟过眼,不及三教精神传承之万一,二来三教名下多处产业也需金钱山庄扶持,仰人鼻息之下,对金钱山庄所为也只好暂不追究。”
说到这处,他的眼中多出了些许期待,问道:“墨施主,金成峰虽作恶无数,也不屑帮助他人,爱护弱者,甚至为他一己私而大兴土木,生活铺张奢华,但却也活人无数,去其恶行,他对此地民生繁荣,反算是有功,这样的人,若确有其罪,当诛当留?”
墨天痕一时沉默,思索片刻,摇头道:“有功,不代表就可为所欲为,若恃功而骄,留之则贻祸一方,学生认为,奸恶之徒,杀之不枉,因为弱者,才是我辈该守护之人。”
“哈,非奸恶不妄杀,遇弱者必护之?”
听罢墨天痕所说,烈如来脸上终浮出一丝浅笑。
墨天痕却惊讶道:“大师知晓我墨家学思?”
烈如来道:“不过略有耳闻。
我们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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