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烛燃尽时,窗外渐闻潺潺秋雨声,有薄薄青光透窗而入。
沐青霜毫无疑问地爬不起来了。
好在利州人没有“归宁回门”
的习俗,况且沐家在镐京的宅子离鹰扬大将军府也不过就三条街口,一抬脚就到的距离,倒也不急什么事。
沐青霜脑子已经醒了,可从头发丝儿到脚趾间都透着疲惫无力,动弹不得。
“再不起来,”
她将脸藏在贺征怀里,气若游丝地哀叹,“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
昨夜他俩干了什么好事。
贺征拥住她,薄唇轻抵她的额角,闷笑出声:“你以为你起来了,满京城的人就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
突然傻乎乎,真有意思。
沐青霜哼哼了片刻,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可不是么?新婚之夜,谁不知道你俩躲床帏里干啥好事?!
这么一想,她心中顿时自暴自弃般松下气来。
“贺狗子。”
“嗯?!”
贺征对自己新得的这个称号非常诧异。
“我饿了,”
沐青霜懒搭搭掀起眼皮觑他,“可是我又困。”
贺征硬生生吞下对这新称谓的不满,认真提议:“那,我拿点吃的过来,喂你?”
“我才不在床上吃东西,”
她鼓了腮,抬手揪住他的脸,“给你夫人沐浴更衣,然后背你夫人去饭厅。”
反正两人都已经没羞没臊地“坦诚相对”
了,她决定从今日要彻底摒弃娇羞赧然,看到最后谁比谁更不要脸。
贺征噙笑,应得乖顺:“好。”
谁干的好事谁负责“清场”
,公道。
任劳任怨地将她抱去隔间,强迫自己不去在意眼前撩人春色,这对贺征来说真是“苦其心志”
的修行。
将两人的衣衫都打理好后,贺征坐回床畔揉着自己的脸,待自家那个已然没了骨头似的夫人趴到自己的背上,这才回首笑睨她。
“你揉脸做什么?”
沐青霜将脑袋搭在他的颈侧,疑惑嘀咕。
“我瞧你这模样,怕是累得连动腮帮子的力气都没有,”
他打趣挑眉,“我想,或许待会儿你会要我先替你嚼碎了再喂你,所以先热个腮。”
然后,他的夫人狠狠咬住他的颈侧,以事实证明了自己的牙并不那么累。
咬死个把故意恶心人的混蛋夫婿,还是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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