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总是有很多“下次”
,听起来很好,因为这两个字会在无意间营造出一种我们有很漫长未来的感觉。
“嗯。”
我低声应许。
“困吗?”
他轻问。
“有点,你小时候有没有人给你念睡前故事?”
我问道。
“没有。”
“小时候我爸爸总是会给我念,但是长大之后就没人给我念了,你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我这把岁数也不好再去缠着我爸给我讲了。”
我央求。
“所以你就来缠着我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笑意,打趣地说,“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说吧,想听什么?”
“你听没听过一首诗叫《雨巷》?”
“嗯。”
他回答。
“我想听这个。”
“这个,不算是故事吧?”
他声音有些为难,要一个商人大半夜能出口成章背首诗出来确实有些难度,偏偏周南的自尊心又不允许他承认这个事实。
“我就想听这个。
我觉得这和我今天看的电影很配。”
我态度坚决。
之后我便听到了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八成是找电脑搜索去了,但是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揭穿他。
直到半晌后,他清朗却掺杂着起床沙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念着那首属于民国时期美好画面的诗篇。
这种时候我也很佩服自己,为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这么忍辱负重,甚至不惜谎话连篇。
那种小时候父母给讲故事的画面单纯是我从电视上学来的,我爸妈那代人哪来的那闲工夫讲睡前故事,都着急建设社会主义呢。
再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安徒生是谁,非要讲故事也只能是英雄抗日的伟大事迹,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那种睡前故事只会起到反作用。
第二天当周南拿着一副旗袍封面的画册出现在会议室时,我知道这次纠结的宣传策略在我的潜移默化下搞定了。
下班后打开家门再次闻到了熟悉的炖鸡味。
“我就知道。”
我看着饭桌前母慈子孝的画面酸酸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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