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炮第一次在海西大上射炮弹,它的威力远原始的投石机和弩炮,并且可以直瞄射击,指哪打哪,灵活又准确,射出的炮弹爆炸时散出无数棱角锋利的碎片,人被刮到无不肢体碎裂,大炮一轮又一轮轰击在大荒的人群中,人体残骸和马匹的碎块飞上空中,天上仿佛下着血雨,大荒人顶不住了,他们不顾将领们的督促掉头逃窜。
后援遭到炮火的阻击使得城内的大荒人也无心恋战,他们且战且退,逮住机会想往城外跑,李管家带着人,冲下城墙他们拼命关上了广寒门,急红眼的大荒人拼了老命,想要夺回逃跑的通道,他们死掉一波又冲上来一波,李管家和他带的人全部战死,最终大荒人也没逃掉。
沐风帖木儿眼见到手的胜利又随着大炮的轰鸣而化为泡影,难过得两三天没缓过劲儿来,国内不断来让他报告战况的通告,他都生气地扔在地上。
他以为元亨城将成为人生中最辉煌的顶点,却没料到,他在这里跌下神坛。
以后的几天里,他不计后果的继续攻击北华门和广寒门,但是在护城河的猛火油和大炮的轰击下除了徒增伤亡外毫无进展。
他甚至不自量力地尝试攻击南湖门,突击队临时制作的独木舟遇到南湖上巡逻的咸临水师立刻全军覆灭。
半个月的时间,大荒人耗在元亨城下,他们在反复进攻中伤亡过半,士气低落下来,这些大荒骑兵都是带着财梦过来的,图的不过是抢劫城里的财富和女人,现在不仅半点好处没捞到,还要把命丢下,这笔买卖太不划算,很多人开始动摇,部将们劝沐风见好就收,沐风当然知道元亨城不可能攻下了,他死赖着不走是等磨铁穆真的消息,如果没有国君命令擅自撤兵,属下们的人头保住了,自己说不定会脑袋搬家,自己的人头和属下的人头谁更重要,沐风帖木儿还是拎得清的。
元亨却是另一番景象,经过十几天的血战,城中的所有人信念愈坚定,大荒人不可战胜的神话已经被打破,而且李俊寒接到密函,番禺的边防军正日夜兼程,向元亨赶来,眼看胜利在望,李俊寒和马天行决定给沐风帖木儿一点颜色瞧瞧。
他们集结了城中最精锐的骑兵八千余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突袭了沐风帖木儿的大本营,沐风正在睡觉忽然听到营地中杀声四起,大荒人没有想到咸临人还敢动攻势,他们第一反应是敌人的援军到了,这些人好汉不吃眼前亏,能找到马的都四处逃窜,找不到马的,很快就成为刀下鬼。
咸临人挥舞着马刀四处砍杀,沐风帖木儿在亲兵的护卫下不管三七二一向北逃跑,天亮之前就逃过了白浪河,在那里他收拢了一万多名残兵败将,无可奈何地往西极而去。
历时二十多天的元亨守卫战以咸临人的彻底胜利宣告结束,一时间李俊寒名声大噪。
他将呈露台上国库中的金银尽数分给守城的官兵百姓和囚徒,赦免了一大批作战有功的罪人,手下人山呼海啸般欢呼声,使他第一次品尝到万人敬仰的滋味。
然而他到底年轻,国库中的金银乃国君所有,他未经请示就给别人,已经犯了大罪,本来这样的承若不过是危机时刻的权宜之计,即便他事后赖账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他非要义气用事兑现承若,为后来兄弟心埋下隐患,况且城中官僚的家产也在战火中遗失殆尽,囚犯们趁着大臣们的豪宅无人看守纷纷劫掠,这群达官贵人返京后,看着一片狼藉的庭院,无不怨恨李俊寒,弹劾他的奏章雪片般飞上李俊恒的办公桌,都被国君压了下来。
虽然损失了很多财宝,但毕竟没有背负丢失国都的骂名,李俊恒还是能接受的,大臣们在国家危亡之际的无能表现,李俊恒并没有忘记,他对他们反咬一口的下作十分反感,当即处理了十几个要尖的,梃仗的梃仗,流放的流放,几个言辞过分的直接杀了头,算是平息了对李俊寒的弹劾之潮。
然兄弟间亲密无间的感情无形中还是受到了影响,尤其是武将们在朝会中为李俊寒激烈辩护时,李俊恒的心态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
他回朝一个礼拜之后,第一次正式召见了李俊寒和马天行,就下一步作战计划,征询他俩的意见。
“我想派番禺三万精锐直取西极,将大荒人彻底赶出边境,你们两位意下如何?”
马天行面露难色,他看看李俊寒。
“我觉得不妥。”
李俊寒俯道,以前从不关心时事的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
“沐风兵败元亨不是因为我军强于他,而恰恰是我军弱于他,如果我们不凭城坚守,出去城外与大荒骑兵野战,一定不能胜利,而番禺的兵步卒为主,不善机动,到了西极大草原上恐怕只有挨打的份儿。”
“那你有什么意见?”
李俊恒深知弟弟说的有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
“我认为这三万人不如驰援棉城,现如今大元帅守孤城,左支右绌,十分辛苦,我们把这三万生力军送给他,好让他能腾出一部分兵力,教训青丘。”
“就按你说的办吧。”
李俊恒当机立断,“马天行你先退下吧,我有事要和俊寒谈。”
马天行走后,李俊恒让下人端上荔枝龙眼,“岭南的水果,尝一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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