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牌的人兴奋起来了,连声音都忘了压低。
班主任把家里的两个取暖器拿过来,一个放在教室后面,一个放在教室前面。
取暖器暖烘烘的,打牌玩桌游的人都脱了外套。
等喻冬六点多的时候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又多了两件衣服,却不知道是谁的。
没刷牙没洗脸,离开教室的时候他们发现学校里居然还有人在活动。
脑子活络的学生跟食堂合作,四点多的时候就架起了早点摊子,生意非常红火。
宋丰丰和喻冬买了豆浆油条和大肉包,一边吃一边离开学校,回了家。
宋丰丰一晚上没睡,仍旧精力充沛。
喻冬连连打呵欠,只想回家立刻躺着。
外头冷飕飕的,北风带着潮湿的水汽,透过衣物的缝隙往人身体里钻。
他忘了戴手套,宋丰丰把自己的分他一个,两人单手骑车,缩头缩脑地往家里赶。
海上灰蒙蒙的一片,他听到宋丰丰在身边说话:“听说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喻冬被说话声音惊醒的时候,发现喻乔山站在床边,正在打电话。
他的生意看来很繁忙,挂了电话之后眉头也仍旧紧锁,没有放开。
喻冬看他一眼,又闭上了,转身背对着他。
“起来吃饭了!”
喻乔山说,“这么懒,成什么样子!”
一直等到他骂骂咧咧地离开,喻冬才慢吞吞起来。
宋丰丰和张敬都给他发来了短信,问他家里的情况。
乏善可陈。
喻冬心想,也就是那样,没什么可说的。
他们沉默地吃了一顿饭,又吃了第三第四顿饭。
家里的活儿完全不用喻冬或者任何人动手,喻乔山请了工人回来打扫清洁,连门窗上的对联和福字都是阿姨贴的。
喻冬没有跟喻唯英的母亲讲过一句话,他在家里的时候,女人也很少会在在他面前出现。
四个人坐在饭桌上,喻唯英总是跟母亲说话。
喻冬默默听着,心里头百般滋味,没办法简单理清楚。
这一年冬天太冷了,从北到南,冰雪封住了大部分的道路,新闻里不断滚动播放救灾抢险的消息。
喻冬在元旦的时候给周兰买了厚被褥、羽绒服和取暖器。
被褥在回家之前他就给周兰换上了,他还跟周兰说,羽绒服一定要常穿,不穿的话里面的羽毛渐渐就臭了,很难闻,这种衣服要靠人气来养的。
周兰信了,喻冬想了一会儿,又撒一个谎:取暖器冷的时候必须每天都开,至少开十个小时,不然里面进了水汽就坏了,以后再也开不了。
宋丰丰每天都去周兰家里转一转,给喻冬忠实地报告:周妈今天也开着取暖器穿着羽绒服的,她还说你买的东西质量不行,耗电。
“周妈怎么会信你啊?”
宋丰丰在电话里说,“这么假。”
“说不定外婆知道我骗她呢,但她也信了。”
喻冬戴着厚帽子厚围巾,在山上小步地跑,耳机挂在耳朵上,跟宋丰丰讲电话,“明天就年三十了,你什么时候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