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潘微微低着头,她稍稍踮起脚就是一次完美的会晤。
“嗯。”
沈潘乖乖由着他娘给他擦汗。
一双眼睛牢牢盯着他娘的脸,眨也不眨。
十几年没看到他娘了。
那心里又岂是单单的想念可以说的清的?
那张生动的脸上笑靥如花,那与心里记忆相重合的温婉笑容,就这么鲜活地出现在了他眼前。
沈潘的记忆里,他娘总是温柔的。
无论是他小时娘亲抱着他牙牙学语,还是长大后,娘亲见到他时的妥帖笑意。
便是靖国公府一夕之间摧枯拉朽,他娘也只是明丽一笑,对着他做最后的诀别。
“娘早该陪着你爹去了。”
他娘那时候也是这么站在他的院子里。
对着他温婉一笑。
禁卫军早就包围了靖国公府,只等着那最后的圣旨来临,决定他们的死法。
国公府里人心惶惶,或疯的,或傻的,或歇斯底里咆哮的,比比皆是。
他娘却是开在那疯狂绝望里最安静的一朵花。
“娘是为了你,才苟活了那么久。”
他娘笑着笑着却泛了泪来。
“娘亲为了家,抛弃了国。
宁国现在动荡不安。
我的潘儿若是能去烈国,勿忘了替娘亲在外公前尽孝。”
那是他娘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怜他娘出身名门,却一生孤苦。
为了那短暂的幸福,赔上了家,赔上了国,赔上了一个女儿家的一切。
他娘出生不凡。
烈国相国府绝代双姝。
一位入了宫,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一位却在芳华年龄暴病而亡。
他娘便是那位早早被暴病的那个相国之女。
为了个一见钟情的男人。
便是顶着世俗的不容,她也远嫁了他乡。
几十年的思乡苦,在异国他乡,在空冷寂寂的寒夜里怕是会愈发得让人向往家园。
可她娘却为了他挺了过来,还生生受了十几年。
况且还有那间或的谩骂和讽刺。
这些沈潘都知道。
他娘来自烈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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