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潘温着声音,觉得自己越发的好脾气了。
末了,愣了愣,还是将手放在凤连的头上,摸一摸。
“我并非要你依赖我。”
沈潘灼灼道。
“可你要知道,你的命尊贵无比,这不是你能拿去冒险的事情。”
沈潘嗓子不好听。
低沉又沙哑,却带着认真。
在那静谧的夜里,就那么流淌在心间,像一脉水,温润,却带着不能迟疑。
“哥。”
凤连咬咬唇,只觉得头顶的大掌颇为暖。
“嗯?”
沈潘应了一句。
对着凤连他都是平辈相交的。
如今这个样子,叫他都觉得别扭。
“让我抱抱你。”
下一刻,带着些许凉意的身子就贴了上来。
凤连的身体比沈潘的凉,沈潘抚过,贴过他的脸,才发觉,这小孩是令人惊心的瘦。
都说时间如潮水,流过,走过,剩下的才是自己的。
如今的沈潘却觉得那都是扯淡的狗屁。
前世他也走过,怎就不知,文清三十九年,眼前的人是凄惨的,日子是无望的,连着这夜都是惨淡得没有一点亮光。
文清三十九年的人,事,物,又这么铺陈在了自己面前。
沈潘这才发觉,时光并没有自己以前觉得的那么美好。
至少,在他十七岁这年,命运已经开始了它无法言说的轨迹。
“好了吗?”
漫长的宁静之后,是沈潘醇厚带着些沉闷的嗓音。
“好了。”
凤连站起身来,略微活动一下疼得僵硬的身子。
倒是天黑,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诡异红。
他自从来了宁国后就没那么脆弱过。
他永远是矫庄自持的烈国太子。
就是在异国他乡,就是他沦为国质,他也有最后倔强的尊严。
见到沈潘是自己初来那一年,文清三十三年的风冷得刺骨,他长途跋涉而来,反而越往北越暖和。
再暖和也是冬天。
锦衣玉食的太子爷,冷不丁地沦为阶下囚,这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那时的自己,孤,冷,寒。
带着对这片土地深切的恨意,掩下那涛涛的愤怒,扮演一个唯唯诺诺的胆小鬼,可怜虫。
他不能死,他的山河他的祖国等着他,他的父皇为了他往后的皇位安稳,连一个多余的子嗣都没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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