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怨他,毕竟别人做村官,都有油水可捞。
他非但没往家里带半个字儿,反倒把日子越过越穷。”
她盯着那卷子,声色从容,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妈就出轨了。
我当时太年幼,镇上又不如城里,花花世界无奇不有,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那阵子山上修国道,爸爸忙得要命,常常一周才回家落个脚,家里总有另外一个男人出入。
我妈说,家里事情多,镇上的刘叔叔好心肠,总来帮忙劈个柴,做点农活。”
“这事我爸也知道,他很感激那个刘叔叔,家里做点香肠腊肉什么的,也会往人家家里送。”
“后来有一天,工地上出了事,我爸回家拿钱,给受伤的工人垫付医药费。
结果正好撞见我妈和那个刘叔叔衣衫不整,这才知道他们早就好上了。”
小孩一脸震惊看着她。
路知意却问:“你猜猜看,结果如何。”
他只能重复一遍:“结果如何?”
“结果,我妈硬拉着不让我爸追上去,发生肢体纠缠时,我爸失手把她推下了二楼。
她头朝地,当场死了。”
路知意抬眼望他,平静得可怕。
小孩的嘴开开合合,半晌才问出一句:“那,那你爸呢?”
“在坐牢。”
“可他不是故意把你妈推下楼的啊!”
路知意顿了顿,“我也这么想过。
开庭那天,法官宣判他六年有期徒刑的时候,我差点像疯狗一样冲上去揍那法官。”
“……”
小孩大概没想到,有人会用疯狗来描述自己,“后来呢?”
“后来啊。”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后来不那么年少无知了,知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哪怕是无心之失,那也是一条人命。”
两人对坐着,路知意仿佛沉浸在往事之中,忘了开口。
最后还是小孩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你不是要给我点什么建议吗?”
她抬头,“……你愿意听了?”
“你先说说看呗。”
她笑了笑,这家伙,口是心非。
“我曾经很恨我妈,成天跟我爸吵架,后来她自己出了轨,却害得我没了母亲也没了父亲。”
“可是时间长了,我又好像想明白了。
日子不好过,没有哪一方该承担全部的责任。
我妈是自私了点,可我爸也未免太无私,帮人帮到自己家里揭不开锅,过犹不及,其实也是一种自私。”
路知意说:“其实后来这些年,我常想起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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