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领着宝钗回到梨香院,摒退下人,拉着薛宝钗的手坐到炕上,道:“我的儿,今儿你要是开口给琮哥儿辩解,咱家可就不好住在这里了。
你可明白?”
宝钗低声道:“妈说的我何尝不明白。
只是看琮哥儿被欺负的太狠了些,所以……”
“我知道琮哥儿委屈,可却不干咱们的事,说破大天那是老太太的家事,我们外人不便置喙。
况且你看琮哥儿的样子,可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他不欺负人就不错了,还轮得到别人欺负他?”
薛姨妈笑道。
宝钗也笑道:“妈说的是,琮哥儿真是屡屡出人意表呢。
那样的好诗,信口拈来,宝玉嫉妒他也是常事。
最难得的是临危不乱、镇定如恒的气度,要说不是先荣国公点化,谁敢相信?”
薛姨妈侧目仔细端详着宝钗的神态,一脸狐疑:“我的儿,你不会是看上琮哥儿了吧?”
“妈你说什么呢?”
宝钗满脸通红,忙扭身过去,娇羞之色哪里还掩饰得住。
薛姨妈叹了口气,把宝钗搂在怀里,抚着她的鬓角,道:“妈也是当姑娘过来的,哪能不懂女儿心意?今儿晚上我就看你眼神儿不对。
平心而论,如今的琮哥儿样样都好,宝玉是拍马难及,你心里喜欢了他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他有一样不好,你知道么?”
宝钗神色黯然,点了点头。
“是了,他出身不好,而且你看今天大老爷的样子,是真想下狠手的。
恶了老太太、太太、大老爷,又是个一无所有的庶子,你说他将来怎么办?依我看,艰难了。
过几年无非就是在后廊下随便找個小院子打出去了事。
你跟了他去,家徒四壁,衣食无着,往后可怎么办?且你也知道你哥哥是个什么货色,到时候,我们薛家可怎么办?”
薛姨妈苦口婆心道。
宝钗眼中含泪,神色更加黯淡,紧咬着朱唇,免得哭出声来,哀婉欲绝。
可是没办法,她知道这是大家女子的宿命,她无力改变,也无法改变。
薛姨妈又叹道:“我的心肝儿,我知道委屈了你,可妈也是为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