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清楚这个时代中国社会的底层有太多太多的人在为活着挣扎,可他却低估了底层百姓对能填充他们精神世界的那些东西的渴望。
当秦虎被大当家乐呵呵地拉到小溪旁时,弟兄们已经点起了几堆篝火,几十号人围成了一个大圈,一张张的脸上都带着热切的期盼。
“弟兄们,你们钻了这野山沟,没了听说书看大戏的乐子,憋得挠墙了吧?”
在火光映照下,秦虎轻松地开起了弟兄们的玩笑。
“哈哈哈……”
百十号弟兄中间一时爆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就在这样的氛围里,秦虎的话头一转,却变得有些严肃了:“弟兄们远离了人间烟火,不会只是憋的难受,在荒蛮的地方久了,慢慢性子都是要变的。
我以前当兵的时候,有一种艰难的训练,叫做野外生存训练,孤身一个人扔进深山老林里,与野兽毛虫为伍,十天半月的不见人烟,缺吃少喝,寂寞难捱,活得像个野人!
那时候我就一时一刻的数着、盼着赶紧回队伍,做梦都是去吃、去喝、去看大戏,要是能撇见个人影子,那眼神儿里都是冒绿光的。
你们现在虽然是百十号弟兄聚在一起,可在山里憋的时间太长了,有没有变得脾气暴躁的弟兄啊?有没有变得呆呆傻傻的?这就是心里有了病了。
“嗡嗡嗡……”
刚刚还欢笑的人群中立时起了一阵混乱,虽然是一帮弟兄躲进深山里,可这一年来,艰苦跋涉,吃穿困难,心情憋闷,这些人是有深深体会的,每到夜晚,烦躁的情绪有时候比饿肚子还让人难受!
就算有心里的仇恨牵着,很多人心里也明白,要是再没啥变化,估摸着离散伙就不远了。
人群里一个白净的家伙站起来道:“先生,俺叫张富,这几天弟兄们很是佩服先生的本事,这心烦的病先生也有法子?”
又一个高颧骨小眼睛的弟兄接着喊道:“张富,这小先生不就是药吗?昨天晚上给咱们讲的《楚汉争霸》你也听了,跟咱以前听的书那是真不一样,俺咂摸了半宿才睡,睡得比死狗还安稳,就怕以后听不着了……”
“钟义说的不错!”
大当家起身挥挥手接过了话头,等大家安静下来继续喊道:“俺们几个当家的商量了,想把小先生留下给弟兄们做教官,弟兄们觉得好不好?”
“好啊!
好啊!”
人群里轰然的叫好声,巴掌声疯狂地就响成了一片。
秦虎笑着等大家安静下来,高声说道:“当家的盛情,弟兄们欢喜,我就留下给大家做个伴儿。
不过我可不是治病的药,最多我就算是个药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