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这情形,葛太太看得分明,也更分明的不看好。
想了一想,去叫过亨利先生,三两句用英文交代:“拍个电报去上海沈律师那里,同他讲,我有一宗遗嘱官司请他出面商量。”
葛太太吩咐事情去了,这头电话铃铃的响,在她耳边跟前像叫魂似的。
接起来,那头吵吵闹闹,真真鼻音很重,急不可耐的问:“到底怎么样啊?”
楚望知道她在乔公馆里被乔太太盯梢了不得自由,所以在外头杂货铺里借电话机打来。
她笑说:“我去上海。”
“啊?你爸爸在报纸上头搞出这么一出,搞不好过几月欧洲美国的留学生都知道了,你就是逃到爪哇国去也没用啊?”
又压低声音,“葛太太没动作?”
楚望没忍住笑了一阵,说,“我生怕他闹得不够大呢。
葛太太……应该也这么想。”
对面一趟电车咣咣的过去了,真真听不大清,“什么?”
“没事。
我是真的有事,非得去上海不可了。”
“什么时候去?”
“就这几天了。”
“上海当然好呀。
香港这小地方,既没大场面也没新鲜事,”
顿了顿,“我明天考试呢。
等两周我考完了,立马一准回来找你玩。”
“好好考,我等你来。”
真真感冒了,似乎要流鼻涕一样吸溜吸溜的,电话那头传来叶文屿一声闷笑;尔后咚咚两声,似乎是真真将他狠揍几下,在那头哎唷的哀叫。
真真在那头揍了人,又说:“行了,我两出门吃广东菜,身上剩不了几块钱,先不跟你多讲了。
咱们上海见。”
挂断电话,楚望想起那颇可爱的两人,仍旧乐了好一阵。
正笑着,竟没觉察葛太太已经吩咐完事情回来了,在暗处盯着她问,“打算去上海了?”
“嗯。
刚才就想讲的,姑妈您一趟子就跑了。”
“反倒怪起我来了?”
葛太太瞪她一眼。
姑侄两双双斜靠在墙上,一人一个姿势气势,不知何时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得有三分相似了。
只不过两人都没察觉这一点。
想了许久,葛太太终是妥协了,“嗯。
上海地方大,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
第二天,船票和聘书一并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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