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多好啊,压力这么大,人人都这么努力的活出新鲜的模样。
又去捋了一次张爱玲小说里关于香港的时间线。
《茉莉香片》约1928-1932《沉香屑》1932-1935,《倾城之恋》1940-1944,《色戒》1943?,《浮花浪蕊》1950。
香港从前一直存在于这些故事的只言片语里,再度读完伤城记好像又懂了一点,好像又不是很懂了。
不知道港人在回归之前曾经这么惶恐过,但是也都归于理智。
实在也更喜欢香港了。
☆、〇〇二炊烟之二
她盯着谢择益站背后漆黑的长廊与黑洞洞的楼梯,没说话。
谢择益察言观色,顺着她目光一回头,“我白天都在。”
想了想,又说,“浴缸并没有用过。”
临走,再补充一句:“也没有女士来访过。”
她吃饭吃的好好的,正想就此赞美他两句,陡然听到这道别三句话,让人只觉得像是刚交往不久的既苛刻又爱吃醋的女朋友似的;她一嘴粥喝道嘴里,实在噎得慌;偏偏那桌菜是真的好吃,叫她也没法腾出空来回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谢择益扬长而去。
一个热水澡洗净周身不爽,一觉睡到通天亮。
突然没有人起服侍穿衣吃饭,突然竟有一点不习惯了。
神游到饭厅,桌上放着一碟鹅肝香肠和一杯茶。
凑近闻了一下,是甘甜的茉莉香片,尚还温热着。
正疑惑着,厨房里传来滋滋的水汽声。
回头去看,并没有什么人,只一架手摇半自动蒸馏咖啡机正在蒸馏着咖啡。
外头一言一语的聊着天,细细女高音一阵赶过一阵:
“……伊爸爸一定要伊去帮伊拉做点力气生活。
我朝帮伊发火了,伊叫我弗要动气,一杯茶递来,我‘叭’的笑出声来……”
后头一句熟悉的广味男中音:“郑太太太好的脾气。”
她端着那杯茉莉香片,趿着拖鞋推开门,迎头碰上一身黑的谢择益。
他正踩在脚凳上一丝不苟的装灯泡,一见她出来,也不惊讶,只问,“睡得好吗?”
“还不错。”
楼梯下头立着位年纪轻轻的太太,一身玫瑰紫丝绒睡袍绑着腰带,松松的合在身上。
一头蓬松松的电烫卷发,正拿着梳子在下头梳头发;一面又同谢择益聊着天,有一搭没一搭的,有些不拘小节的意思,倒也是一位尤物。
她冲那位太太友好一笑,那太太立马改换另一幅灿烂笑脸:“喔唷,吾道谢先生今醒得来得个早。
女朋友来上海,小伙子陪女朋友去白相,灯开勿亮了,尽管叫郑先生脱伊修。”
楚望笑着说:“伐是……”
谢择益笑着答:“郑太挂心。
这就修好了,一阵带她去玩。”
郑太太关切问道:“侬到上海来了多少辰光了?”
“昨天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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